殷逢雪当然答应了，而且答应得不假思索。
区区双面间谍，他根本做不到。
丹丹那么说，其实应该只是借机随便锻炼他一下，毕竟之后她就立刻问今天下午采茶晒不晒，施无声有没有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她指了指脑袋：“画皮鬼吧，脑子里的想法和我们都不太一样。”
确实如此。殷逢雪灵机一动，决定出一个很坏的主意。
“丹丹，要不把施无声也调到医馆去吧？那怎么说的，急诊中心和住院部，就把他调到殷追月那个住院部去，他们俩指定打起来，殷追月也没心思想其他的了。”
游丹庭犹豫了一下：“我想想吧。”
当第二天殷逢雪真的在医馆门前看见来报道的姜妺和施无声时，他有点阴暗又有点从容地在心底祝福了施无声一句。
殷素之还不知道自己爹被狠狠坑了，一出门，就看见殷逢雪撑在竹阑干边，看着下边，时不时露出一个阴暗笑容。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时辰快到了，没空理会一大早就莫名其妙的堂兄，他匆匆离开了。
两位楚大夫没有亲自出来安排，是几个药童给他们分了任务，姜妺不愧是种子选手，一来就被分着跟到楚宴身边去了。
施无声听见自己要去照顾一个狐妖，果然皱了皱眉。
殷逢雪想去跟大长老他们通个气——昨晚他忘记说了——就故意道：“我见过殷追月，我提议，只是提议，你可以先去找块镜子补一补脸，有时候气质撑不起来，就只能靠五官了。”
也不知施无声会不会听从他的建议，总之他先溜了。
进了病房，他看见堂弟迅速放下了手里的碗，大长老不满拍床：“还没吃完呢。”
“你不是还有只手么？”殷素之敷衍了他一句，看向殷逢雪，“你来做什么？”
“我……我来这边学医，”殷逢雪迅速反手关门，压低声音，“精舍那边调了个画皮鬼来这间病房，叫施无声，他性格有些古怪。”
殷追月眉梢一挑：“画皮鬼？什么皮，碧罗山里总不能用人皮吧？我最烦画皮鬼。”
“就是纸。”
原本还有点防备的殷追月一下子放松了：“那就好，一杯水就能收拾他了。”
殷逢雪先是惊诧了一下，随后想到大长老肯定比他经验丰富，可是这场景并不是他想要的，要是两边能再势均力敌一下，就更好了……
殷追月道：“逢雪，我听说这两天妖尊把你派出去了，什么缘故？跟大长老说说。”
殷逢雪就怕他问有关于游丹庭的事，敷衍道：“我也不能过问妖尊的决定，您先把饭吃完吧。”
殷素之道：“问那么多，你也做不了什么。”
“就是，啊不对，应该是说，您没把身体养好，咱们这计划也没有领路的。”
殷追月刚要开口，房门忽然被打开了，施无声站在门口，先瞥了一眼床上的殷追月，才慢慢走进来。
他面上是一抹异样的微笑，殷逢雪莫名有几分悚然。
“大清早的，怎么关着门呢？”施无声斯斯文文道，“是怕被人听见什么么，比如说——”
他的笑容越扯越大，几乎变了形状，连那层纸都要牵破了：“——大长老？还有，大长老打进碧罗山的钉子？”
几乎是立刻，殷追月将碗里的粥泼了出去。然而施无声早防着他，闪身一避躲过粥水，甚至毫不在意地抚了抚发丝，他依次扫过房中三只狐妖的脸，待看到戴着面具的殷素之，却笑了：“这位就是冷郎君了吧？丁镜卿管得太严，我可算是找着你了。”
殷素之看了他一眼：“你找我？”
“听说你能打开结界，整个碧罗山知道这件事的妖，都想找你，”施无声道，“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我帮你保守秘密，你帮我逃出去？自然，你不认识我，我来那会儿，你还不知道在何处逍遥呢。放心，我若真逃走了，此后决不敢在妖尊面前出现，你们的计划，永远都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好啊。”竟是殷追月一口答应了。
殷素之声音如平常一般冷淡：“可以。”
施无声微笑着道：“我还有个条件，出去之前，你们得帮我找张人皮。”画皮鬼有了人皮，就如水入大海，再难寻找。
殷追月道：“你看好谁了？”
施无声目露笑意：“阁下倒有些聪明，我确实，已经看好了一个人——”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还有说话声：“以后每天就像这样按时查房，师父现在在炼丹，偶尔也会过来看看，要是这里做得好，以后你也能去丹房。现在人手不够，要是妖尊以后带了伤患回来，连我在内，也都是要去给人换药的。还有，刚才说过的都记得怎么用么？”
说到最后一个字，一行人已经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为首的是楚宴，他身侧站着拿着纸币的姜妺，后头还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