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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变(1 / 3)

京城,二月初。

时值初春,天犹肃杀。霜被九州,万物冷寂。

顾昭安安静静地躺在轻软的被子里,听着炉火中银炭细碎的噼啪声,舒服得往锦被里又缩了一缩,随后闭上了眼睛,准备小憩片刻。

却被哭声毁了惬意的心情。

顾昭睁开眼睛,扭头看向顾轩,道:“你功课写完了?拳法打完了?赶紧去做功课,要是都做完了就去看账本子,别在我屋里扰我清梦,好吗,弟弟?”

顾轩果然不哭了,认真地望着她:“姐姐,你快些吃药,等你好全了,我推你荡秋千。”

“我再也不跟你抢秋千了,好不好?”

说着从桌子上端起一小盘蜜饯,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顾昭:“姐姐你看,还有蜜饯呢,你吃了药,我就给你吃蜜饯。”

顾昭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上辈子的顾昭死在柳璨拜访之后。

那天草草用了晚饭,顾昭洗漱过后正要睡觉,才迈进了卧房,就被人从身后勒住了脖子。

顾昭拼命挣扎,奈何对方力气太大,即便顾昭用尽全力,也只是挣扎着倒在地上,看到了对方的脸。

是公爹派来保护自己的护卫。

还没等到顾昭想明白其中原委,顾昭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匈奴作乱的那一年。

按理说,匈奴哪一年都会作乱,“匈奴作乱”一词几乎没有具体的指代性。

可这年匈奴竟有士兵跑到了京城来烧杀抢掠,顾昭母亲郑氏便是在这场兵祸中丧生的。

发现自己回到了母亲要去护国寺礼佛的前一天时,顾昭正躺在床上小憩。

清醒后,顾昭吓得肝胆欲裂,掀起被子就跑到了母亲卧房中,抱着母亲一通嚎啕大哭,怎么也不撒手。

郑氏当时刚刚梳洗好,见女儿只着中衣、赤着双脚跑到自己屋里后,忙哄着女儿躺到床上,随后一面命人打水,一面看向抱着顾昭衣物、追得气喘吁吁的丹儿:“昭昭怎么了?”

丹儿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郑氏看着丹儿沉思片刻,见已经打来了热水,便将毛巾浸入热水中,绞干后替女儿擦干净了脚,温言相劝:“昭昭做噩梦了?”

顾昭泪落连珠子,连连摇头,却不言语。

见此,郑氏便知道顾昭是梦魇了,随即屏退旁人,顾昭才哽咽着道:“娘……有鬼……鬼要杀我。”

郑氏笑着哄她:“哪里有鬼啊,娘陪着昭昭,看谁敢伤害我家昭昭,好不好?”

顾昭抽噎着点头。

当天夜里,郑氏到了顾昭的卧房,与顾昭同床而眠。

因着天寒地冻,郑氏怕顾昭着凉,故而坚持每人一条被子。临睡前,郑氏将顾昭的被子掖得严严实实的。

才掖好不久,顾昭就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将郑氏的被子也掏了一个洞,摸索着拽住郑氏的手,期期艾艾道:“娘,你不准走。”

郑氏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抓紧了女儿的手温声安慰:“我不走,明天、后天,都陪昭昭。”

顾昭这才转泪为笑。

郑氏虽然推迟了去护国寺礼佛的时间,却没想到,第二日、第三日,顾昭依旧是一副惊魂不定的模样,终日里只是躺在床上,连饭食都不怎么用。

第二日郑氏便请了大夫来,大夫望闻问切,说顾昭是受了惊吓,开了几副安神静气的药。

郑氏谢过大夫,索性叫了顾昭十岁的弟弟回家,一方面是知道他们姐弟情深,让顾轩好好安慰顾昭;一方面也是知道顾昭不爱吃药,叫顾轩好看着顾昭吃药。

头两日,顾昭还能趁着顾轩不备,偷偷地将熬好的药剂倒在花盆里。

只是没几日,就被顾轩发现了端倪。

于是乎,顾轩整日里赖在顾昭房里,一定要盯着顾昭喝下汤药。

便比如现在。

顾昭看着铺了文房四宝、又叠了一摞子书的桌子,心知顾轩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可她又实在不想吃药,正不知该怎么办呢,郑氏走了进来,道:“昭昭还是没有吃药吗?”

“嗯,拿了蜜饯也不吃,”顾轩红着眼告状,郑氏便笑着拈起一枚蜜饯,塞到了顾轩嘴里,道:“既然你姐姐不想吃,那就别吃了,左右也只是些安神的药,吃了没什么用,不吃也没什么坏处。”

说完后,丹儿已经托着一只漆盘走了进来,上面是两只盖着盖子的小瓷盅。

“再说了,你姐姐素来不爱吃蜜饯,你拿了蜜饯来,她更不吃药了。”郑氏说着端起一只小瓷盅走到了顾昭面前,揭开了盖子:“茯苓栗子羹,昭昭要娘亲喂吗?”

顾昭摇头,坐了起来,接过小瓷盅:“娘不是有客人吗,怎么是去做茯苓栗子羹了。”

“我吃药时,姐姐拿蜜饯哄我嘛,”顾轩也揭开了盖子,小口小口地含着栗子羹——

郑氏做得一手好汤水,可惜只给婆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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