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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绪(2 / 3)

江迟今日心中本是有些低沉的,而今见着陈六年这般傲气,倒是被他挑起了好奇心。

“莫不是上边拨了百万白银?!”

江迟反问。

“庸俗!庸俗之极!”

陈六年从手掌下抽出那封信,高举在额前招摇着,“这世间唯有美色与情深值得!”

“旁得都是他娘的没意思!”

江迟苦笑着拍打了一下陈六年的脑袋,顺势从他手中夺走了那封信函,并很是自然地望向了那日十年站的位置。

可信函到手后,她却只见到空荡荡的暗色地板。

这一刻她后悔了,今日再没有十年帮她读信了。她想不出十年闭门不出的理由,更想不出以后十年不在,她会怎样继续生活下去。

她握着手里看不懂的信纸,心里却想着那个说不清的男人。

今日许大娘的话也点拨了她。

既然江迟喜欢,那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刺骨的寒风从门缝中穿过,在少女的额前打转,只留下一股凛冽的寒意。她如幽谷中私语的蜉蝣,无辜却又短命,只蹉跎着无趣的光阴。

“是五年又来信了。”

陈二年冷不丁一句话,让江迟再度被拉回现实。

“嗯?”

“五年说要过了上元节才回来,约摸十六左右罢?”

江迟默声点头。

傍晚的光从桌面移到墙角,悄无声息地照在男人侧脸上,只留下点点亮斑。

如柔荑般白皙修长的手指将卷卷竹简收起安置在一旁的书架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那暗红色的暗格,皮肤下兀起的经脉如长流静波,藏着数不清的涌动的暗流。

他敛眸沉思。

而今烈火烧尽春风,却只留笔墨一盏。

天色也跟暗了下来。

陈十年没再多言,自顾转身准备关上学堂正堂的两扇门。门环微微响起,男人推门时隐隐感受到一股阻力。

他猛然抬头,以为是小姑娘来见他了。

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陈十年的眼角微微下垂。

“二兄。”

见陈十年松手,陈二年顺势挤进了学堂。他双手负于身后,在堂中慢慢踱步,只四下环视着整个学堂。

“学堂是不错,至于夫子嘛,确实差了点……”

陈十年直愣愣地跟在陈二年身后,略显局促,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回些什么。对这位二兄,他向来是不敢随意揣测的。二兄的心思便若那漫无边际的沧海碧穷,叫人想不出所以然来。

男人回身拍了拍陈十年的肩膀,“看来我的话,你还是没太懂——”

“但是没关系,过了上元节老五就回来了。届时我们众人团聚,你可记得来热闹热闹……”

话毕,那灰袍男子便推门离去了。

那消瘦的背影,飘摇的纶巾,是少年老成,也是别有用意。

见陈二年的背影远远地消失于暗夜之中,陈十年蓦地瘫靠在门前。往日那般挺拔的脊梁在此刻蜷缩成一个弱团,想不出一个借口。

幽冥的夜色会毫不留情地吞噬他仅有的一丝心智,不必人说,他便已经知道自己实在逃避了。他在这北苑学堂读了万卷的书,学了千万世情道理,却做不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决定。

枉他自势才情,还妄图去指点别人。

他辜负了江大人。

可他却没有办法抛下身后那未知的一切去选择她的江大人。

他失去了过去,失去了一段关乎未来的记忆。

也是关乎他和江大人的记忆。

……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闻到了一股悠悠的暗香。睁开眼后,他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用火折子点了一盏灯。

借着久违的光亮,男人找到了那暗香的来处。

“暗香浮动月黄昏”

大抵便是此时最应景的一句了罢?

傲然挺立于枝头的黄梅倚着灰瓦望向明月深处,是逐月的嫦娥。

他恍然醒悟。

他的黄梅开了。

九日后

同过年大不相同的是过年是各家各户团在家中欢聚,而这上元节是要众人走出门去,去见明月深处寻找那个愿意为自己提灯笼的人。

江迟还在生着闷气,本不想去上元节灯火的。奈何是这灯会的主持全在财大气粗的永安楼一家,林婉卿非要拉着江迟去街上瞧一瞧。

“你看看嘛?这灯会多好看!” 林婉卿挽着江迟的手忽然轻摇了几下,像极了幼兔在讨要主人的宠爱。

“是是是!婉卿操持的,哪能不好看?” 江迟一路上走马观花地瞧着,各花各灯从未真正入她眼。

她的心思早就飘到了别处去了。

见江迟这般敷衍,林婉卿不免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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