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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1 / 3)

嘉勉没有记错的话,这是首写嫁娶的诗。

何彼襛矣,华如桃李?平王之孙,齐侯之子。

可惜叔叔不满意,涂掉了。

叔叔的书房里尽是书,书架上搁不下就全堆到地上来。小时候嘉勭就老不满叔叔这一点,说他这消防观念实在太差,一个火星子就能着了整栋屋子。

于是,婶婶向来不肯叔叔在书房里抽烟的。

今日叔叔自责,又破戒了。

“嘉嘉,我有时候还不如你们的。”倪少陵掐了手里的烟,起身开窗换气,免得这乌糟的二手烟扑了嘉勉。

嘉勭在门外敲门,三声不到,推门而入,他来不及说什么,倪少陵就让他出去,“你知道我的规矩的。”

书房是私人空间,找孩子谈事也从来不许妻子插手。

嘉勭是今日酒局上唯一一个没有饮酒的,他清醒得很,小时候嘉勉被拎到书房谈话,他从来不上来维护的。这是头一回,“规矩是人定的,可以改。小时候,你管教是天经地义,现在,儿女情长的事,没有规矩可言。”

嘉勭纠正父亲,你在饭店那会儿还说要我替嘉勉今后撑着,长兄为父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况且,我这个小妹向来茶壶里下饺子,她倒不出来。她担心我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周轸转达给我呢,”嘉勭说这话时,不禁投一眼案前不作声的嘉勉,后者微微红了眼,“我很难不上来搅和一下。”

兄妹俩对视,彼此心领神会,嘉勭怪嘉勉,“小时候就那样,现在还是,回回让周轸做好人。那会儿是猫,现在是我。”

倪少陵看在眼里,听在心里,嘉勭和嘉勉反而更像一对亲兄妹,两个人都是个守口如瓶的性格。今日,嘉勭这般,算是生生向前迈了好大一步。

嘉勉顾不得在叔叔面前,饮泣感,犹如当年获得哥哥允许,可以在这里养猫一样的心情,“爸爸就是在医院没的,我只是怕你怪我多想多思,也觉得我的叮嘱其实可有可无。”

嘉勭摇头,“嘉嘉,我和伯伯是一样的无神论者。”这也是学医者最起码的操守。否则,生命将毫无意义。

“你该告诉我的。嘉励性子粗,她很少有这方面的细致,我有一个处处担忧我的妹妹,是我的福气。”

时间当真是摆渡者的话,嘉勉仿佛又重新摸到了那条绳索。

她感谢出现在她面前的嘉勭,更明白让眼前一切生发的那背后推手来自谁。

余下的,她想单独和叔叔聊。

十二年是一轮。很有趣,嘉勉两次出格的事,都和周轸有关。当年作婚嫁小陪娘被周轸拐跑了,今年又因为周轸,被叔叔喊到书房谈话了。

倪少陵旁的话没有,只说,他不同意嘉嘉和周轸的事。“程太太的那个侄子,邵伟臣比周轸适合你一万倍,嘉嘉。”

二十四岁不到的嘉勉,愈发的沉静,像水一样,涟漪都是温柔。她眉眼间像极了兄长。倪少陵私心而言,很惧怕这样的肖像,仿佛是一种生命残酷地延展,在朝他们控诉着什么。

说到底,当初,他们肯放嘉勉走,到底存了私心了。

死者为大,更为尊。

倪少伍是背着荣誉牺牲的,他是被市政府追悼为见义勇为优秀医务工作者的。倪少陵不允许那个档口有人跳出来去践踏、侮辱兄长的荣誉及勋章。

这些分量勋章的背后,同样累计关联着他们。

季渔是个尤为偏执的人,她一心只想要回女儿。毫不检讨这空白的七年,她教了女儿什么,养了女儿什么。

正如后来的十一年,放手后,倪少陵夫妇也同样没有检讨到这一点。

人总是爱在惯性里懒惰自己。

多年以后,倪少陵依旧没有说服自己的根本理由。是的,他当初坚持留下兄长的独女,再轻易不过了,偏偏没有做到,任何理由都是虚伪。

这是今日他在周家父子跟前,吃过最狠的一盏罚酒。

周叔元太阴险的一个老贼,然而看事也最毒辣。

说什么,倪少陵也不会把嘉嘉嫁到这么一个工于心计的家庭里去的。

饶是刚才嘉勭言语里渗透着。也许情不知所起,早在时间里埋了种子。

“叔叔,邵伟臣只是不知道梁齐众的事。”嘉勉冷静回应,她指指叔叔案前的字,外界的嘉勉,其实只是倪少陵涂掉之前的书法,一念之差,涂掉后,分文不值。

这话无疑是往倪少陵心口捅刀子。

“嘉嘉,周轸和那个梁齐众其实差不到哪里去,你明白嘛?”区别不过在于,一个是不把自己钻营到婚姻的套子里,一个是拿婚姻做筹码赢了后又反手藐视一切原则。

倪少陵给梁齐众亲自去的那通电话里,梁某人最后保证,不会纠缠嘉勉,倪教授,您其实远不要动怒,嘉勉是个拿脆弱当幌子的孩子,她甚至比任何人都坚强。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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