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只把水果盒移到跟前看，里面凹下去了一块地方，分明就是少了。
“这里——”他指着那块陷下去的地方，“——少了许多。”
顾以初顺着他指的方向瞅了一眼，不在意道：“看见阮锦轩了，就给他分了点。”
何灏撂下筷子，愤愤道：“这是给我的，我都不够吃，你还给他！”
这醋吃的，顾以初承认是自己的错，她也没想到一个不吃酸的人，突然问她要。
她下意识道：“你要喜欢，我下次再给你买。
何灏不同意，她还是没弄清楚症结所在，问题不在小番茄，在那个拿了本该属于他的小番茄的人身上。
“下次跟这次的不一样。”还是固执。
顾以初放弃与他讲理，她发现在这种小事上，跟他是说不清的，尤其在他占理的时候，她不再劝说，直接问：“那你说怎么办？”
“明天也很忙。”他暗示了一句。
“那我明天来给你送饭？”
何灏不要脸的接话，“当然可以，什么时候送我都欢迎。”
顾以初已经在想明天给他带些什么水果了。
目的达到，何灏心情变好，拿了一个小番茄放进嘴里，顿时，酸大过于甜的汁液迸射在空腔中的每一个角落，神经被触动，双颊也隐隐发颤。
他不由闭上眼睛，皱了皱鼻子，然后，酸出了表情包。
顾以初就坐在他对面，他富于变化的表情被她尽收眼底，真是看着都酸，幸好她没吃。
她忍不住问：“好吃吗？是不是很甜？”
他以后也不用吃醋了，只买一盒小番茄就行了。
何灏连忙吃几口米饭，压下嘴里的味道。
他不该大言不惭说自己不够吃，应该大方一点，尽可能多的分给阮锦轩一些，当然，前提是他给。
他还偏要嘴硬，咬牙道：“确实甜！”
顾以初嫣然一笑，假装看不出他被酸到抽搐的眼角，故意从水果盒里挑出一颗最大最红的，伸手递到他唇边，“好吃的话再吃一个。”
白皙的手指微抬，在他跟前扬了扬，一时之间，何灏竟被蛊惑到了，她向来对他有致命的诱惑，根本无法拒绝，何况她还主动喂自己。
他鬼使神差的启唇，一颗圆滚滚的果实就这样滑入他口中，进入的那一瞬间，他竟真的尝到了一丝甜味。
紧跟着就是加倍的酸，把牙齿都酸倒的那种，何灏自认酸甜苦辣只要不太过分都能接受，可这小番茄属实超出了他的极限。
偏偏他还得笑着吃下去，因为顾以初的眼神实在很期待。
没办法，要讨意中人的欢心，有些事就该奋力去做，比如吃下一盒超级酸的小番茄。
他连吃了三五颗，直到顾以初看不下去开口制止他才停下。
真是个傻子，明明什么都知道，明明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讨好的方式还是那么低级。
“何灏，你......”她欲言又止，犹豫很久。
何灏随手理了下额前的头发，抬眼注视着她，眼中似有万般柔情，他语气温柔道：“怎么了，想问什么直接问，有关我所有的一切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包括银行密码和手机密码。”
明明只是随意的聊天，偏被他几句话带出些暧昧的感觉。
顾以初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攒成拳，她低着头，积攒些力气。
何灏只觉得她声音闷闷的，耳边听到她问：“你在国外的时候，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这倒不是她多想，只是何灏外表出挑，人也优秀，不管在哪个国度，肯定会有人喜欢他。
她不敢赌，想亲口问问他。
分别多年，就连她自己也动过几次想与他人交往的念头，饭也吃了，会也约了，可总是在最后一步停下。
记得有一次，相亲对象是个高大健壮的健身教练，不知怎的就要抱她亲她，那时候她脑子一片空白，甚至可能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接受了，可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对方说自己很喜欢她，想与她组建一个和美的家庭，对方还说自己不是大男子主义，会支持她想做的一切，但唯独不能接受她心里有别人。
直到那时，她才发现自己心里还有何灏。
可那个时候，他们分开已经有三年了，三年的时光，足够遗忘一个人。
就像顾以初考试完的初三和高三的暑假一样，过完之后，很多人只是熟悉但不记得名字。
她认真考虑过了，如果他们复合，那这些年的事也要说清楚，心意也好，经历也好。
她招架不住太多的变量，这些年有关他的一切都是空白，实在很怕再像上次那样，提前偷偷走掉。
这种伤害，一次就够了。
她依旧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有几缕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