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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尽(2 / 3)

看陵明又要上前,许千度拼出一身修为往门外跑!

赶紧逃走吧!

她才不要陪着仙君发疯!

没等迈出三步,身子忽然不由她自主了。

刹那间,她跌进一团分辨不清的气息中。

酒香,浓情,眷念,迷醉。

她想逃,却被那气息缠得脱不开身。

不属于她的情真意切倏地侵了上来,许千度脑中“轰隆”作响,深深切切地感受到陵明唇齿间对自己的掠夺。

从索要到祈求。

“你要去哪?”

他低头又是一番情难自持。

“别走……”

他的薄唇掠过许千度的脸颊,出口的字句含糊不清。不知过了多久,他仍是不满足,似乎非要将怀中人吃干抹尽才肯罢休。

许千度又醉又醒。

她拼命想挣脱出来,可双手却怎么也动不了,仿佛颇为留恋这如许的深情。

像是隔了几百年,寻了几百年,这一刻终又相逢。

许千度在迷离间喘上一口气,脑中猛地闪过一念。

是她修为不如人,才会惨遭此祸啊!

尽管她那颗苦修法术的决心,在这一念下更为滚烫发亮,可算来算去,还是无法助她脱身。

就在这时,陵明抱她的手突然失了力气,身子也坠了下去。

“仙、仙君?”

许千度忙用手托他,却反被他带得倒了地。

陵明脸色青白,眉头紧皱,双手颤抖不已,同她几日前见过的那般痛苦模样别无二致。

难道是旧伤发作了?

她的脸色严肃起来,捏了诀将陵明送到床塌上。

“仙君?仙君?”

她轻声唤了几回,可陵明似乎疼得使了神志,几息间便晕了过去。

许千度站在床头思索片刻,打定主意要找出他痛苦万分的因由。

她肃然捏诀,将三十六般探查术一一使出,可查了半晌,却并没有发现有何异常。

忧虑间,她想起离木的探情术,心念一动,一掌击在陵明胸口,七情身顿时飘出,她双手交叠轻旋,拢住情身,细细探查起来。

看着看着,她突然觉得陵明的情身有些不对。

她记得自己的情身,七彩流溢,浮动生辉。可眼前的这个七情身却暗淡无光,本该缓缓流动的七种真情如死水一般,毫无所动。

她凑近了些,发现每一种真情上都长着细密的丝线,紧紧缠绕。

莫不是仙君的七情身被什么缠住了?

她眉头一皱,将那细丝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间,预备着得空找莫生烟和孟章相问一二。

陵明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许千度略微放了心,替他宽了外袍,盖好被子,回身取来陵光相赠的玉瓶,拔开活塞,尽数给他灌了下去。

等了片刻,他的气息更为舒缓,许千度松了口气,走到那对龙凤呈祥的红烛前,准备吹灭烛火让陵明安睡。

可才刚凑近烛火,她却想起凡人大婚时,为了讨得夫妻恩爱、白头到老的祝福,房内的龙凤烛都是要燃到天明的。

她心底有些酸涩,回头望向陵明。

若是他的发妻还在,恐怕他也不会变得如此。

好好一个入主三垣的仙,那般的飘逸出尘,谁会想到他的宫中还藏着一处凡间屋舍,日思夜想着同妻子成婚的那一天。

“情”这一字,当真磨人。

她的余光瞥见喜桌上的一叠大红贴,最上面的那张工工整整地写着贺文,瞧着是三百年前的式样,只是“方陵明”和“许流云”这两个名字颇为醒目。

原来仙君的妻子叫“许流云”。

她叹了一叹,思来思去,觉得自己将来万万不可深陷情中,万一同陵明一样,为了心爱之人魔疯至此,想想也是难受。

虽说素日里旁的仙家瞧不出他如此模样,可思念之情毕竟根深,他自己岂会不知?

仙人岁寿绵长,活了那般久,这份深情也便跟了那般久。算到底,折磨的还是留下的那一个。

若是她许千度也过上这般日子,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同陵明一样,把伤情的苦涩尽数吞下,在夜里默默忍受,白日时还得尽职尽责,守护三界。

许千度叹了口气,放那对红烛静静燃着,闭了门往宫外走。

深秋已至,便是这天界的夜风也颇为料峭。

她低头想给自己捏一个护身诀,双眼却不防被一身的喜服刺得一痛。

呆了片刻,脑中忽地闪过方才那道非要占据她身心的气息。

她立在寒风中打了个冷颤。

许千度啊许千度,你是现代人,不过是亲了个嘴罢了,怕什么!

仙君醉得那样,根本认不出你是谁,难道还要同他计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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