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讲故事，江湖恩怨情仇最吸引人了，璃岛和中原的恩怨被人翻来覆去讲了不知道多少遍，故事里那个坐着轮椅的少年出场次数并不多，却足以让卓雅记忆犹新。
“是，他就是少主。”
“你的少主，对你这么狠吗？”卓雅想不明白，“那你为什么还要替他做事？”
“卓雅，”刘璃笑了，“有些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少主对我有恩，我必然要报答的。更何况，我假死离开，本就有错在先，少主能留我一命已是宽宏大量。只是不知道老大，会不会因为我受到牵连。”
“当然会！”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影九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刘璃赶紧起身，将卓雅护在身后，却没成想这个动作让影九的怒火更上一层楼。
“好你个刘璃，枉大哥因为你的死受了罚，如今你回来他又要再次受罚，你却在这里护着一个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你对得起大哥吗？你对得起我们吗？怎么，你现在是要防着我了？”
“小九，我……”
“不准叫我小九！”影九和刘璃年龄相仿，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影九一直以为刘璃死了，难过的不行，本来一直在暗桩活动也赶紧回了据点，没想到这丫头活得好好的，潇洒得不行。
“好了小九，阿璃错了行不行？阿璃给你赔罪！”刘璃赶紧上去拍了拍影九的肩膀，歪着头看着这个闹别扭的臭小子。
“哼！”影九别别扭扭地别过身，刘璃也不说话，就笑着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影九终究是先沉不住气，扭过身来问刘璃，“刚才疼不疼啊？”
刘璃笑着摇摇头：“早就不疼了，没事啦。”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每次都疼得不行，我们受罚也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影九作为暗卫，受过的罚不计其数，可从来没有像刘璃一样疼的满地打滚。
“可能是我娇气吧。”
“去你的吧。”影九翻了个白眼，脸色正经起来，“少主这次很生气很生气，估计你跑不了还得受罚，你……”
“没事，大不了再疼两次。”刘璃安慰影九。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若只是疼几次还好，可若是当真如刘孟生所言，不让她有自己的想法是什么意思，傀儡？用尸体做傀儡？
刘璃看了眼很有眼力劲儿的闭着嘴的卓雅，若自己真的要被做成傀儡，那卓雅……
“小九，你帮我个忙。”刘璃低下声音，跟影九嘀嘀咕咕说话。
富商的这个庄子在最初就被悄悄探查过，那时候没有任何异样，因此刘孟生在这里过得十分坦然，无论外面已经翻了天。
刘璃离开之后，她之前住的房间也被翻了个底朝天。
季攸阳拿着从枕头里取出的一颗琉璃珠，坐在房顶上发呆，这颗琉璃珠，仿佛是一种挑衅，也像是嘲笑。
嘲笑他们的轻敌，自不量力，在一个人身上栽了两次。
“表哥。”冯初柔提着裙子小心翼翼上了房顶，季攸阳已经在这里呆了好久了。
“小柔，小心点。”季攸阳拉住冯初柔，像从小到大一样，小心护着她坐下。
两个人就坐在房顶上，默默无言，南方海边的天气和内陆一点也不一样，咸湿的海风吹来，拂过人的脸颊，湿漉漉的，好不习惯。
冯初柔从季攸阳手里拿起那颗珠子，端在手里瞧着：“她很厉害，这招釜底抽薪干得不错。”
话语里是夸奖，表情却一点都看不出来是赞扬。
“原来真的有这么逼真的易容手法，我曾经触碰过她的脸，却依旧没有瞧出来有任何问题。”季攸阳自嘲一笑，“连死亡都能骗人，还有什么不能呢？”
“表哥……”冯初柔担忧地看着季攸阳。
“我没事。”季攸阳摸了摸冯初柔的脑袋，在冯初柔的抗议声里牵起了嘴角。“她总能打消掉人的怀疑。”
明明看起来是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却会奋不顾身去救和自己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断裂的绳子和她下意识护住小宝的动作让季攸阳又看到了那个护住软软的人的影子。
“很奇怪对不对，她明明应该十恶不赦的啊。”季攸阳的声音飘渺，他想不通。
“表哥，也许，她也是身不由己呢？”冯初柔想到了刘璃关着自己的时候。
刘璃问自己，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如果刘若天杀人是恶，那清风派侮辱刘若天的妻子又是何为？
刘璃来找冯初柔求助，或许更应该说是求救，她那时候应该有些迷茫的吧。
可是，冯初柔涉世未深爱憎分明，给不了她答案。
“小柔，如果终究有一天会兵戎相见，我……”
“表哥，我会留她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