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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3 / 6)

下可不含糊,他就是死了都不奇怪。”

“我打赌他一定是死了。”又有一个人说道,“我扛过喝醉的威尔,他跟死猪一样沉,但我发誓这小子比威尔重一百倍——只有死人才这样沉。”

“喔。”先前的人发出一声轻呼,似乎有些慌乱无措——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杀/人——随即就不再开口。片刻后他道:“他还是热的。”

“刚死的人不会凉得那么快。”另一人回答。

“行了,你们俩。”那博格先生说道,“我打赌他只是昏过去了。艾伦,你成天喝酒,哪有力气一棍/子敲死一个人?这小子年轻力壮,想必能多挨几棍。把人放在这里,过来领钱,你们就可以走了——不,你们也不能立马就走。去那里看着,不许让人过来。”

“博格先生?”

“琼斯先生有话想问。”博格说道。

琼斯是工厂主的名字,他心想。一个猜测在心中成型,他从中察觉到了生机。他继续装死,浑身肌肉松/弛,压抑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单纯的装死一点都不难,难的是抑制住呻/吟和呕吐的冲动,他现在昏眩无比,头痛如绞,神思恍惚,喉/咙里一阵阵火/辣辣的酸涩……

不适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他几乎不相信自己能忍下来,但事实是他忍住了。以生死一线时迸发出的强大意志力与超人般的冷静,他强行驯服了自己的肉/体,终止了身/体的本能反应,尽职尽责地扮演一名昏迷者,或是一具尸体。忽然间,他被重重扔到地上,脑海里顿时“嗡”了一声,就连疼痛都失去感知。呕吐物陡然上涌,几乎从喉/咙里喷/射/出来,然而却被牙关死死锁住。非常恶心,但是命更重要。

有那么一个瞬间,或是一两分钟、五六分钟,他应该是真的晕了过去——而后又醒转。模糊如隔着一层毛边玻璃的视线里,一丝微光从上方渗透进来,那是远处路灯的光亮,以及博格搁在一旁的马灯。博格解/开袋子,将他上半身拖了出来,在他的风衣口袋与内袋中摸索……他的脸凑近了。

下一刻,一大口半消化的呕吐物——在大约两到三小时前,它们曾是面包、洋葱汤、葡萄酒与乳酪,此时的气味可想而知——合着唾液、胃液与血水,完完全全喷/射在博格脸上,从眼睛、鼻子到嘴都无一幸免。那倒霉的恶/棍爆出一句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最响亮的脏话,忙不迭伸手抹脸,抹到一半,也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博格紧紧闭着眼睛,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拽住猎物,却拽了个空。小记者以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毅力、敏捷与力量,果断地运用起身上所有能够驱动的肌肉,向一旁的河流滚去。天旋地转之后,是“噗通”一声,他掉进了水里。夜晚的河流像墨一样漆黑,地狱一样寒冷,然而路上已经被一个气急败坏的恶/棍与两个身强力壮的流氓堵死,这条河,以及200码外的那艘船,这是他的唯一生路。船很高,然而吃水很深,汽灯在动,有人正提着它巡逻。

是的,200码,准确来说应该是207码。记者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于惊鸿一瞥间估算出了距离与船只情况——仅凭那盏比萤火虫亮堂不到哪里去的遥远汽灯!然而他知道自己不会有错。

夜晚的河流太过寒冷与黑/暗,而这意味着危险,小记者冷静地想。博格不会亲自追下来,哪怕他现在肯定气到爆/炸。他暂时没有露头,无边无际的黑/暗令他失去了方向感,不知道哪里才是水面,而他的气息维持不了多久了。不过这没什么,因为很快就会有人来提醒他了……

透过浑浊的河水,他隐隐约约瞥见一丝光亮,博格的马灯。他苍白失色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记住了这个方向,并迅速根据先前的参照判断出船只的位置。没有丝毫松懈地,他奋力压榨出肌肉里的最后一丝力量,随即果断转身,向那一线生机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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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有机会成为一名像你一样的神父,哈罗德,”他对身边的友人说,“如果我没有用指甲和牙齿拒绝那个老畜/生的‘赐福’的话。唔,那年我才十岁,还是十一岁?总之,我现在成了一名乌鸦。”

他一边说着,一边拆开乌鸦脑袋造型的黑色皮头套,旋开尖锐的鸟嘴,往鸟嘴中填充装有新鲜香料的布袋,随后取出两枚新的红色玻璃片,用热蜡将其小心地沾到眼孔上。他聚精会神地做着这件事,不时扶一扶头上的宽沿礼帽,礼帽下是一张苍白、削瘦、胡子拉碴、眼眶青黑,然而却十分俊秀的年轻面孔。

“我现在还记得,你学拼写比任何人都快。”友人回答,“你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那个,最聪明,也最勇敢。我一直为有你这个朋友而骄傲,相信罗莎也是一样……我们都不能失去你。”

罗莎是他的妻子。她很美,而且超乎寻常的勇敢,竟然敢于嫁给一只常年同尸体作伴的乌鸦。他一念至此,忽然叹了口气,“你还真是奇怪,我留在这里只会给你添麻烦,不是吗?你保不了我多久,那帮刁/民迟早要再次把我丢给治安官,而你已经从火刑柱上救下我一次了。”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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