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尖利的牙齿狠狠嵌进血肉中，伤口深可见骨。血合着睡液从傅宏湛指缝间流下。 苏小沫没有松口，傅宏湛也没有叫疼。 两个人死死瞪着对方。苏小沫眼中的恨几乎凝成实质，让傅宏湛心中一阵冰冷。 傅宏湛突然很害怕。他怕苏小沫亲口说出那几个让自己万劫不复的字。 “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来接你。到时候，自然给你一个解释。”傅宏湛声音平静，却暗自咽下了一口睡液。他突然出手，卸下了苏小沫的下颚。 傅宏湛对自己说，这只是怕苏小沫冲动，叫嚷起来，引来其他四蜀国兵。 他从周围尸体身上搜来与绳子汗巾，将苏小沫紧紧捆起来。除了一双眼睛，苏小沫一动也不能动了。可那双眼睛是活的，目光凝成尖刺，恶狠狠灼在傅宏湛脸上。傅宏湛不敢看他，一眼都不敢。 他板着脸，那是常年军旅生涯练就的假象。但他心里清楚，他这是怕极了。 他用尸身与血为苏小沫做了伪装，将人完全埋在尸堆中，只露出一双眼睛。他 必须得走了，否则会引起皇帝的主意。 苏小沫睁大双眼，死死盯着夜空。她躺在尸体堆里，那是他子民的身体。生前，她没能保护他们。死后，却叫他们的尸身与血，成了她苟活下来的伪装。 此刻，所有沸腾的血都结成了冰，同胞的尸身也不再柔软。僵直的肢体指向天空，那是一声声无言的控诉。 四周一片死寂。 四蜀国人在几个时辰前就已经全数撤离。 她没有挣扎，不是因为认命了。而是因为，就算挣脱，也再没有意义了。 “传陛下旨意，再重新搜索一遍！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是！傅大人。” 四蜀国人再次出现，一名年轻的四蜀国文官，慢慢踱到了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层层叠叠的尸堆。 “有趣。” 那人自言自语，向苏小沫藏身的地方走了一步。 “你们先走，我还有点事要做。就在狩猎场外两公里处集合吧。” 说完，他自顾自往苏小沫藏身的后走过去。 这里到处都是死人，有什么事情要做？小兵们很诧异，可是又没人敢问他。只好乖乖遵命，不一会儿就走了干净。 这文官见人都走了，就慢慢转，回到了后面。 他脚步很轻，不紧不慢。一直等到他走到面前，长靴几乎踏到了自己身上，苏小沫才发现了他。 “你是谁？ 这四蜀国文官声音很轻。苏小沫听到了，却不想回答。在她眼中，这些四蜀国人已经不能算人，不过是披着狼皮的畜生罢了。 那人没得到回应，又说了一句。 “别怕，是裴将军让我来救你的。” 苏小沫依旧面无表情。 那文官又等了片刻，见她还是毫无反应，便动手挪开她身上的尸体血冰。 窥见她容貌的那一刹，他显然吃了一惊。替她将脱臼的下巴按回去，又抹掉脸上的污泥，那眼底的吃惊就变成了惊艳。 但也只是一瞬。可很快，那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又挂上他的唇梢。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苏小沫冷冷看着他。 这人十分年轻，眉眼间带着疏朗的文人清贵气，但映在苏小沫眼中，也不过是一场虚无空洞。 对方审视她一番，语气泰然：“你是天启人，却叫裴将军敢在陛下眼皮底下冒死救你，可你为何偏偏不想活下去了？” 文官笑着，伸手入怀，掏出一把装饰华美的匕首，丢在地上。 “裴将军被陛下留住，我想他等会儿就赶来了。若你想跟他去也无妨。若你想自己先走一步……” 文官故意不说下去，依旧带着一点笑意，转身而去。 自始至终，他没有说自己是谁，更没有解释为何要助苏小沫一臂之力，或者在轻生的路上推她一把。 苏小沫扭头凝着地上那匕首，扭着身子，用指尖勾住拿匕首，用短而锋利的剑刃磨断了腕间绳索，又将身上绳索割断。 傅宏湛给她的斗篷落在地上，她看也没看一眼，穿着单薄外袍，慢慢绕过了草墙。 那是一片人间地狱，月光冷冷投射而下，成河的血流已凝固变黑，天启人被泡在血河里，依旧保持着临死前挣扎的姿态，分外瘆人，也分外凄惨。 夜色孤深，万籁倶寂。四周一个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