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她，留下来帮忙就行了，白泽愣是不同意，非要先把她送过去。
三人拐进了老城区的小巷。
许姨一路絮絮叨叨，跟毕昉话着家常。
毕昉心里牵挂着那边的事情，嘴上时不时地敷衍两句。
她看着旁边的白泽，突然想起什么，举起手上的伤口问："这个，你不能处理吗？"
白泽是神兽，传说连毛发都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按理来说，这种小伤口对他来说应该很简单。
白泽说："可以。但你是人类，能不用尽量不用。"
毕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大约是人类被妖力作用多了，会有不好的反效果。
看来这世间的法则，人和妖还是很分明的。在古代的志异小说里，往往借助妖怪的力量获得奇缘的人，最后都会因此落得不好的下场。
只能说万物皆有平衡，毕昉也就歇了走捷径的心思。
反倒是许姨，听见他们的对话，怪道："小伙子这话说的，你不是人类呢？"
毕昉笑笑没说话，心里暗自腹诽。
他还真不是。
为了快点到家，许姨带他们抄近道，在老城区狭窄的小巷间四处穿行。
小巷里逼仄冗杂，上方交错的电线，旁边突出来的阳台生锈的栅栏，还有开在巷子里的房屋木制的后门，都在他们的行进中飞快退后。
眼看着快要到了，白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毕昉望向他，白泽露出凝重的表情。
他道："我得回去了。"
毕昉立刻知道，那边出现了状况，大概率是要抓的妖怪出现了，张九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立刻通知了白泽。
毕昉心里很担心，她立马道："那你快去，小心些。我消了毒就回去，不会走近的，我就远远看看你们什么情况。"
白泽点了点头，他看了许姨一眼，往回走过一个拐角才在原地直接消失了。
许姨奇怪道："小伙子有啥急事非要现在走，马上就到了呀，怎么不上去喝口水。"
毕昉担心许姨还要倒回去拉白泽，立马抱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前走。
"没事，不管他。他有点急事先走了，我跟您上去。"
寂静的小巷里，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不知为什么，毕昉感觉这小巷子越走越阴森。
已经晚上12点多了，今天是个满月，冷冷的月光洒下来，给这没有路灯的小巷平添了几分幽森的鬼气。
许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低着头没再说过话。
她一双腿只往前走，因为受伤而一瘸一拐的腿让她走路姿势有点奇怪，毕昉原本一直搀扶着她，但是此时她觉得自己手底下的身体变得又冷又僵硬。
跟刚才不一样，摸起来根本不像一个活人的身体。
像是，死尸。
毕昉心里有点发毛，她回想起许姨刚才的表现，一切都很正常，甚至能说出她们相处的细节，应该是许姨没错。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许姨，变得让她有点害怕。
她不敢轻举妄动，扶着许姨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变得僵硬起来。
死寂的小巷里，在两人都变得僵硬的脚步声中，突然传来两声贪婪的口水吸溜声。
毕昉感觉突然一个头凑到了她的脖子间猛吸了两口气，然后一个怪异的声音从许姨喉咙里传出来。
它说："好香。"
鸡皮疙瘩仿佛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在毕昉的手臂上层层炸开。
她背脊一凉，反应很大地甩开了许姨的手。
"许姨"此时已经变得跟刚才完全不同了。
月光下，她的眼眶里一双眼睛已经不是人眼的模样，虹膜变成了黄色的玻璃状，瞳孔放大变成漆黑的圆形，就像是……某种鸟类的眼睛。
这双眼睛闪着诡异的红光，此时她的声音尖细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她，只重复了两个字："好香，好香。"
毕昉第一反应就是许姨不对劲，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情况不妙，手立马往脖子上的项链伸去。
"许姨"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她没有动，闪着红光的眼睛里发出一道危险的光芒击中了毕昉的手，她瞬间感觉手上传来一阵痛楚，无力地垂了下去。
项链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割断了绳子，掉在了地上，发出叮当的清脆响声。
毕昉眼睁睁地看着，许姨的眼球越凸越出，然后一只鸟头从她的眼睛里钻了出来。紧接着，好多只鸟头从她的眼睛里钻出，上面还带着湿漉漉的粘液，鸟头甩了甩水，发出无声的鸣叫。
她亲眼看见了一只巨大的鸟类从许姨身体里剥离出来的整个过程，然后她倒在了路边，那只巨鸟则展开了漆黑的羽翼，发出了车辆轰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