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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1 / 3)

对于叶沅而言,宿醉就是一个酣畅而又痛苦的事情。

她原想醉酒后在悦樊楼的房间里酣睡一整个白天,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迷迷糊糊被人大力拉起来,脸上被拍上一块温热的毛巾,她朦胧中感受到有人摇晃自己肩膀,一下接一下地拍着后背,嗡嗡嗡不停地喊自己“醒醒”。

更过分的是,她在半梦半醒中,被灌了一大口苦涩无比的醒酒汤。

叶沅下意识地想要把苦汤吐出去,嘴巴被一个干燥温热的手掌捂住,强迫自己尽数喝下。苦中带辛的气味彻底清醒了叶沅的大脑,她带着满腔怒气睁开眼睛,抬手就要朝始作俑者脸上挠,不出意料地被叶白衣一把抓住。

“我可是衣不解带照顾了你一夜,你怎么还要挠我!”叶白衣一手抓着叶沅挥过来的手,一手揽住叶沅的腰,挑眉道。

叶沅的脸皱成了一团,呲牙咧嘴:“苦。”

“这有糖,”叶白衣松开叶沅,递过来一块糖糕,十分嫌弃,“挺大的人了,还像小孩一样怕苦。”

“昨晚......多谢你了,”叶沅缓解了口中苦涩,看见叶白衣皱巴巴的衣袖,尴尬挠头,“我昨晚......没干什么......”应该没有做什么坏事的......吧......

叶白衣摊手,掀起衣袖露出发青的手臂:“我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喝醉了以后翻脸不认人,我不过说了某个傻子的小情郎一句,某人便扑过来把我搞成了这般模样。”

叶沅吓得险些从榻上滚下去,她她她......她何时来的小情郎?惊疑不定地瞪向叶白衣:“休要胡诌,我何时......”

“怎么,害羞了?我又不笑话你,”叶白衣看她这副羞恼的模样很是有趣,继续逗弄,“你都醉成什么样了还不忘喊小情郎出来给你撑腰,怎么现在不让你家阿止来扎我了呀?”

叶沅闻言,有些气恼自己酒后胡言乱语,推出一掌,叶白衣顺势躲开,她理了理散乱的衣衫,又恢复了平日淡淡的样子:“她叫叶止,是我师姐。”

叶白衣恍然大悟,却贼心不死:“原来是你师姐呀,不过你都多大岁数了,受欺负了还哭着喊着找师姐,害不害臊,丢不丢人?你师姐若是知道你还这么幼稚,会不会气得转世投胎也要过来教训你呀?”

“叶白衣!”叶沅听不得任何人对叶止放肆,她有些生气地瞪着叶白衣,又落寞地垂首,苦笑道,“她若是能转世投胎来念叨我就好了。”

叶白衣意识到自己撩拨得有些过了,潜意识里见不得叶沅不高兴,忙转移话题:“那什么,甄如玉真的是你的徒弟?”

“不是徒弟,我没有收徒,只是代为教导。”叶沅听到“甄如玉”三个字,更加失落,头埋得更深了些。

见叶沅更加不高兴,叶白衣头一次在心里抱怨自己这张破嘴,却只得继续挽回:“我昨夜答应了你,不欺负你家孩子,你总得告诉我,你家孩子还剩下谁啊。”

“义庄那晚跟着我的两个,”叶沅抬头看向叶白衣,眼眶微红,“不许欺负他们。”

“好好好,不欺负,”叶白衣见小姑娘被哄得差不多了,看看窗外天光渐亮,遂起身,“你且歇一歇,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有缘再会。”说完将剩下的糖糕递给叶沅,自己破窗而出,还不忘把窗户关好遮风。

留下叶沅一人慢吞吞吃光了一碟的清甜糖糕,望着窗外湖光,不知所思。

过了许久,天光大亮,楼外湖面小舟中传出悠悠琴笛相和,乐声不似寻常丝竹,曲调和鸣中透着一派逍遥自在,琴音与笛鸣或扬或抑,完美配合,颇有伯牙子期之风,上古清风遗响。

叶沅神往,推门而出,巧的是门外不远处的观景台上,是一对熟悉的身影——温客行与周子舒。

叶沅静静地听周子舒讲述“安吉四贤”的往事,大为触动。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

温客行与周子舒相视一笑,他们之间已经不需更多的言语来表达情感。

此时温客行的眼神大胆而热烈,眼里饱含着对对方的爱重和依恋。

周子舒则简单了许多,这是对知己的信赖与看破生死的洒脱。想到自己的伤可以治愈,寿数足以陪伴温客行好多年,周子舒的眼中又闪烁着几分雀跃与期待。

可在叶沅眼中,周子舒的眼底有着和温客行同样炙热的情感,只是因为主人一贯的冷静克制而不自知。

叶沅旁观他们的情愫暗涌,想到自己少年之时,似乎也有过这般情景——

“阿止,以后我学成出关,我便日日待在止水居,陪你一起整理典籍!”

“阿止阿止,待你的徒儿能够独当一面,我们一起游历江湖可好?”

“等我们出了云梦,我就随你行遍山川,你只管悬壶济世,我来抡灯保护你!”

“阿止......”

叶沅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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