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回头的感觉，就好像恐怖游戏弹出预警，警告前方会有突脸剧情，请有心脏病病史的玩家请勿继续游玩一般。
但程烬知不一样，虽说在现实里并不会像灵域中那样这么频繁地撞见这些，但这么多年来，不说镇定自若，也早就麻木不仁了。
他不仅不顾预警，还病态般觉得心跳加速，就好像压抑久了，有些自毁倾向。
即使他依然表面平静如水，可扶着陆颂渊手臂的指尖却已经不自觉地微微收紧了。
到时那鬼如果袭击过来，他抑制着有些发热的脑子想，他下手不能太重，最好是能直接捆了抓了活的回去问话。
他正愁着灵域的事情没有进展，真是天赐良机。
程烬知心情大好，但现在他垂着眼不做声的模样落在陆颂渊眼里，又是另一副情景。
“别怕。”陆颂渊在程烬知一时惊诧的目光下将人又往怀里带了带，他微微抬了手，不留意释放出的微薄气息顿时把原本在周遭闲游的普通灵体吓了个鸟兽散。
“只是个小鬼，本君可以替你……”
程烬知也顾不得上什么了，只得赶忙拉住陆颂渊暗纹细腻繁复的袖子，防止这位爷上去就把鬼给拍死了。
“等等！”他当即转了头，这会才真切地看见了身后之鬼的模样。
那女孩已经早没了刚刚那般的朴素无害，她站在楼梯上，空洞的眼神凝望着闯入鬼域之地的二人。
之前程烬知望见的那一件她身上洗到发白的校服完全看不出原状了，它被黑色的物质拧作一团，就像从泥水里捞起来自然风干了，颜色从胸口处由浓及淡铺晕而去。
只是相比较她脸上的伤痕，这身上的惨状简直不值一提，她脸上的刀痕几乎把她五官整个打上了马赛克，变得模糊不清。
那一条一条的伤口深可见骨，就仿佛误入了最为残忍的凶杀案现场，凶手拿着刀一刀刀从皮肉里刺进去然后顺着一个方向滑到了底。
程烬知瞳孔微微紧缩，他见过的虽然不少，但这种叫人立刻会产生生理不适的情景还是不多。
她似乎想说什么，可刚一张口，黑色泥浆一般的物质混杂着一些白色蠕动的生物便从她口中滚落而出。
只是出乎意料的，程烬知非但没退，反而上前了一步。
这女孩与白日里他看见那个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即使它这一副样子，但在它身上，程烬知并没有安全感受到胁迫的感觉。
“你是有什么要说的？”他稍稍扬声，看见女孩裂了个豁口的嘴唇蠕动了两下，一时面色愈发凝重了。
他没有说话，一人一鬼就这么对视了好几分钟，那鬼也没表现出任何攻击性，这也间接导致了身后的陆颂渊也没有动作，只是任由程烬知交涉。
听懂鬼话的难度系数还是太大了，饶是程烬知会一些皮毛唇语，但要看这么只剩下一半的嘴唇猜意思就不一样了。
“四……”他皱着眉，喃喃出声，“零六？”
他一报出这串数字，下一秒便在那鬼模糊不清的脸上看出了一种恐慌和紧张。
那鬼好像突然间受了刺激暴走起来，疯狂开始撕扯自己的头发，四肢折断的“咯嘣”响声让程烬知觉得自己好像在水果摊前看老板砍甘蔗似的，极其诡异荒诞。
他退后一步，望着那女孩很快宛如一只巨大的蜘蛛般趴伏在了地面。
“走。”陆颂渊立刻拉住了程烬知的手腕，不急不缓地替他开了门，“她已经没有理智了。”
但就在开门那一刻，程烬知眼睁睁看见那侧面通向寝室楼的楼梯扭曲了。
仿佛墨汁一般的黑影顺着台阶一层层向上，深渊漩涡般攀到了他的脚边，企图束缚他的脚踝将他吞入其中，但始终被陆颂渊的灵气阻隔在了几公分之外。
直到门内的光斜切而入，大刀阔斧般割裂出一半的安全空间。
他收回了视线，踏入人世。
“我们现在遇到三个了。”程烬知站在走廊，一时觉得恍然如梦。
顶光照得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微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投落光影，衬得他像是橱窗里漂亮精致的白瓷偶人一般，“那个夜半查房的宿管，今天操场遇见的女鬼，还有一个就是刚刚那位。”
他顿了顿，“其他的应该只是学校一带的游魂，毕竟……我刚刚在阳台发现这块地界也是建在坟场上的，阴气聚集。”
“不过这也不是稀奇事，大部分学校可能都建在乱坟岗上，毕竟便宜，而且学生的阳气足，那么多人也镇的住。”他继续淡淡道，“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平衡被打破了。”
此刻走廊上的学生已经很少了，在外面的几乎也是步履匆匆，马上就要近九点，九点过后，对于普通生灵来说便是噩梦的开始。
谁也不知道，今夜是否会有人突然敲响寝室的大门，下这一道催命符。
“刚刚那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