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就好像没有听到似的， 专注地敲击着铁块， 铁锤落在铁块上反馈出的声音不绝于耳， 墨斌早已习惯，坐在一旁的木板凳上看着老汉打铁。
黑铁锤很沉， 却被他像抡小草一样抡起来， 从打铁声中可以听出隐藏在其中略有凌乱的节奏。
终于， 铁块砸成了铁片， 老汉把铁片浸入烧炉边的冷水台子中， “刺拉” 一声冒起白烟。
“多少锤? ”
“一百七十二。”
老汉把铁锤扔到一边，脱掉被汗水泡湿的灰黑色铁匠上衣， 揉成一团抛给墨斌：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走之前吭都不吭一声，要不是你爷爷告诉我了， 我还不知道你去日本了。”
墨斌苦笑着， 走进里屋打开生锈的水龙头接了一盆水， 把衣服泡进去， 肥皂打沫， 蹲下来娴熟地用手揉搓着。小十五代? 他早已不在意。
老汉名叫原震炎， 北京城唯一的正宗铁匠宗师， 小时候墨斌出了意外， 是他收留了墨斌， 亦是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教了他锻造本领， 成了原震炎的关门弟子。
幼时的墨斌对原震炎言听计从， 现在亦是如此。
这位老汉， 可不是只会锻造。
“你的眼睛怎么了? 缠着绷带干什么? 是不是那帮不知好歹的又动你了?”原震炎仔细观察后才发现墨斌的右眼还缠了绷带。
“我自己不小心。”墨斌并没有把血瞳引发定性暴走的事儿告诉原震炎， 他不想让这看似粗犷实则内心细腻的铁匠为自己担心。
“那就好。我听说冷修文又欺负你了? ”原震炎活动着身体， 古铜色皮肤衬着汗水， 几十年锻造生活也给他带来了挺拔健壮的身躯。
墨斌揉搓的动作停顿了一秒， 瞳孔中闪出异样的光彩， 旋即恢复正常： “我欺负他还差不多。”
“欺负的好哇， 哈哈。”原震炎抄起一杆铁长枪，在院子里舞动起来， 带着细碎地破空声， “我就看不惯那小混蛋成天嘚瑟的样子，有时候真想给那小白脸来上一拳。”
墨斌身为“当事人”， 他的感受和原震炎一模一样洗完衣服， 他起身倒水， 随后从原震炎手里接过长枪， 掂量了两下， 直接作出起手式。
刺、挑、挥、砍。
约摸着练了二十分钟， 墨斌收招， 浑身都热乎乎的直冒汗。
“还行， 至少教你的都没忘， 就是出招收招慢了点。”总体上看， 原震炎对墨斌目前的枪法还是很满意的
墨渊麟教刀法， 他教枪法。墨斌从没有因为需要练习的太多而手忙脚乱过，完成墨渊麟给他的任务后便窜出墨府到原震炎这小院里练枪。
合理安排时间，再学上个第三门他都不带虚的。
只不过到时候打架的就不止原震炎和墨渊麟了……
“还有别的事儿吗? 我得赶快回去， 不然爷爷又该着急了。”原震炎和墨渊麟，这两个爷爷墨斌哪个都不敢得罪， 得罪任意一方都别想好过。
“哼，快回去吧。要不是看在你乖巧又懂事的份上，我舍得把你这个天赋不能再好的小怪物交到他手上?”墨斌临走前， 原震炎还不忘吐槽。
墨斌把长枪放好， 一边冲出院门一边给原震炎道别：“震炎爷爷保重身体， 回头我给您带点好酒！ ”
酒精免疫体质， 这两位站在人类巅峰的老头子还真是有点像呢。
原震炎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语道： “又听话天赋又好， 怪不得那个姓墨的还有龙跃老祖都那么喜欢， 到哪都护着，要是我孙子多好。”
墨斌一路飞奔跑回墨府。小院离墨府算比较远的了，但这小长途奔跑也只是让墨斌微微喘气而已。
前院没人， 只有飞天螳螂在重复它打理院子的工作，看到墨斌后也是一愣， 随即正眼都不再瞧， 继续除草翻土。
“还真是高傲。”墨斌嘟囔了两句， 在墨府中寻找着墨渊麟的身影。
最后，在他的卧室找到了站在窗前抽烟的墨渊麟。
“回来了?”
“嗯。”
“去找原震炎了?”
墨斌心里一惊： “找……找了。”
墨渊麟背对着墨斌， 墨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一缕缕白烟升起， 在空中消散。
“想说什么? 让我少抽烟? ”
“不是。”
“还是让我别和原震炎打架?”
“也……也不是。”
“那就是十六代遗物的事儿了吧。”
“嗯……”
墨渊麟像抽丝剥茧一样， 把墨斌的心思一层一层的剥开， 抽走， 最后只剩下最核心的想法。
一根烟抽完， 墨渊麟偏过头： “爷爷没忘， 一会儿就出发。你要是觉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