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香紧抿着唇。
清清却在继续往下说：“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后来又联合聂飞来陷害我们，让祝高明来抓我们，你难道不知道那时候私卖公社的东西，是要挨批斗，甚至去坐牢的吗？如果你有把我们当成一家人，哪怕我和柏舟真的这样做了，你也不会说出去！更何况我们没有做，你还要诬陷……”
曾经发生的那些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不代表清清已经忘却。
她一桩桩一件件的数来，说到最后，就是周春香生下暖暖的事。
“暖暖生下来就没气……”
说到这里，周春香终于激动起来：“沈思清，如果不是因为你，暖暖怎么会早产，又怎么会没气，这一切都怪你！”
“呵呵，这事要不是你撺掇婆婆不让我去参加高考，你又怎么会被婆婆羞辱！说到底是你自己心术不正，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清清冷然一笑：“换成任何一个人是你，都不会过成你这个鬼样子。”
周春香还要狡辩。
清清却说：“当初你爹把你嫁到黑山村，人家鳏夫是有几个孩子，但也没亏待你，你不好好过日子，偷了他的家当，你做了初一，就别怪人家做十五，他卖了你，就是让你抵掉那些你偷走的钱。后来你到了这个团伙，你有能力带走暖暖，你就完全有机会去报警，你为什么不去，不过是因为你生性本恶！”
暖暖在一旁似懂非懂的听着，她已经有六岁了，有了一定的明辨是非的能力。
周春香死不悔改，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呵，沈思清，你说得轻巧。”
她看向清清的眼神极其的复杂。
有嫉妒有恨，可更多的，竟然是羡慕。
“你不是我，你有那么多人爱你，有那么多人呵护你，我什么都没有，你自然无法体会我的痛苦。”
周春香像是在回忆：“我家里姐妹多，我父亲没有一个儿子，明明生下了我们五个女儿，却把我们当根草，无时无刻不在嫌弃我们，特别是我，我是五姐妹里，相貌最丑的一个，他一生气，就总是要把我抓出来打一顿，姐姐妹妹们加一起挨打的次数，都没有我多，就因为我丑，我没有价值！
后来我好容易盼着出嫁了，纪长舟他唯唯诺诺，我根本看不上他，我却没资格嫌弃他。”
说到这里，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纪柏舟，不过，她心里的话，并没有说出口。
她凄怆一笑：“结果他……根本不喜欢我，他一直喜欢的就是春桃，我的妹妹，多么可笑……”
清清沉默了几秒。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说，你父亲的重男轻女，导致你的思想中，也觉得儿子比女儿高贵，所以暖暖生下来，你才会嫌弃她晦气。
但我想说，你想错了，正因为你父亲这样想，你更应该自重自爱，他不喜欢女儿又怎样，你怎能让自己吃过的苦，再加在自己女儿的身上。
或许你又要说我没经历过你的苦，没资格说这些话。
那你只是看到了我风光的一面，对，我的亲生父亲是陆别明没错。
但我从小就不在他的身边长大，我是养父母带大的，在那个家里，我受不到一点温暖，养父母的爱是给姐姐和弟弟的，我只是局外人，这种感受又比你强多少。
不然，下放的又怎么会是我，我知道只有知识能改变命运，所以才去拼了命的学习。”
清清眼中怜悯渐渐散去：“而你也有改变自己的机会，就算不能读书，你也能好好做事，如今镇上和小溪村，还有周边的几个村庄都有制衣作坊，你不会裁缝手艺，还有专门的人去教授你，你为什么不去脚踏实地的做呢？蒋珊和你一样离婚，她身边还抚养着一个孩子，她就靠着做衣服，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离异女性，成为制衣坊的组长，再到队长，而后，她又遇到了同样离异的包经理，包经理敬佩她的为人，欣赏她的性格，尊重她爱护她，再到打动她，你又比她差在哪里？你差得不过是你那颗心术不正的心！”
周春香恍然想起，那个蒋珊……
“还有谢曼，你比你还惨，咱们曾经还是妯娌，你总不会忘记她，她当年离婚的时候，是身败名裂，咎由自取，后来她更是被她的父亲逐出家门，无家可归，她现在呢，却靠着自己努力工作在省城站稳了脚跟……”
其实这些都是纪月秀调查后发现的，原本纪家也不清楚谢曼来到省城的事。
是纪月秀开办了公司之后，发现省城百货公司的销售，有一个正是谢曼，那时候谢曼刚来省城不久，还没站稳脚跟。
所以，本来想报复纪家的谢曼，发现纪家的势力越来愈大，已经不是她一个人可以撼动的，加上她除了自己还要养活儿子，便歇了报仇的心思，不敢再对纪家做些什么。
周春香有些呆住，显然没想到，就连谢曼现在过得也这么好。
等纪柏舟把清清的伤口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