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怎么说，试卷阁着火很难不让人联想成做贼心虚。
“本官自是知道。但总要拿出让人信服的东西来。赵大人是试卷阁着火时唯一在现场的主理官员，这……。唉，本官不擅查案，凡事只看表面，所以……。”
百里霁染不懂办案，但她太懂拉人下水了。一句话就将赵侍郎的处境点明。
赵正清语塞，他确实百口莫辩。常宁郡主如今不过十五岁，说她多聪明多会办案，谁都不信。他要是不管，真怕她不耐烦，将他推出去定罪。
“赵大人，试卷阁在你眼皮底下出了事，你难辞其咎啊。但若是揪出幕后主使，你就是戴罪立功，陛下必不会责罚与你。本官与赵大人目的一致，必会帮助你努力查明真相。”她又说。
常宁郡主虽然强硬地将事情换了性质，但所言非虚，如今他确实只能这么做。
百里霁染派了两名朱雀卫跟在赵正清身边，跟他找到托关系查看过试卷的考生，复刻试卷。
而她则带着其他人找到往届参加过官试的女考生复刻她们考的试题。
这其实不算难，只是很费时间。尽管很多人记忆模糊，记不太清了，但大致方向和问法总是能想起一二的。
官试考生试卷不一的事情被迅速传开，引起极大的轰动。
自大祁建国以来，明面上一向坚持女子与男子平等，全力支持女子入朝为官，如今被曝出女考生的试卷与其他考生不同，且难度更大，用系统说的话就是翻车了。
众人议论纷纷，觉得此事做得非常不体面。甚至有往年未过官试的女考生怀疑当初就是因为此等不公，自己才未考上。
“要我说，就算考卷不同又怎样？朝廷已经开恩让女子参加官试了，你们还闹什么？若真是有本事，试卷再难也考得上。”有人对义愤填膺的女子说。
“照你这么说，没考上的男人也别继续考了。试卷比女考生的简单还考不上，岂不是无能，女子都不如的男人还考什么？”女子白眼一翻，凉凉地反驳道。
那人一噎，嘟囔一句“难同尔讲理”，就走开了。
不过两个时辰，事情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很多女考生跑到长公主府前想要求常宁郡主为她们做主。毕竟常宁郡主是在恢复女官制度的大长公主膝下长大，又是今秋宴主持，在三年里有为民处事的义务。
“诸位莫急。常宁郡主在申时便接了圣旨调查此事，必会给诸位一个交代。”被百里霁染留在府中整理搜集情报的商陆听到门房的禀报，连忙到门口替郡主稳住考生。
“京城谁人不知，郡主乃为异人，能力不俗。不过是调查试卷不一，郡主怎会到现在都未查清。分明是不想告知真相，同他人讨论敷衍我等的话术呢。”考生里有人愤怒地说。
“对，郡主是异人，怎会两个时辰都未查明真相？分明在敷衍我们！”有人立刻附和道。
其他人不言，转头静静看着二人，眼神中透着嫌弃和了然。读过书的人谁不知道异人并非无所不能，只是在某一方面有着特殊的能力呢。她们是愤怒，是要求告知真相，但不是傻！
“把她们抓起来交给郡主处置！”有女书生喊道，周围的女子立刻冲上去，将二人制住。
“诸位，请随我入府等候郡主消息。”商陆满意地点点头，客气地邀请道。
百里霁染带着人一家一家地询问，最后回到吏部，同赵侍郎将试卷整理、一一核对，确实未有试卷不一的情况。
“看来今年的官试试卷是真的被动了手脚。”百里霁染松一口气。
“对嘛。不然此等拙劣的手段怎会瞒过陛下。”赵正清附和。
“寺正，吏部负责发放试卷的米主事被发现死在家中，经检查，是自杀。”唐末近前来报。
“所以是米主事发放试卷时，偷换了试卷，然后在女考生专用的考院纵火，等锦绣卫救火后，引导他人和锦绣卫意外发现试卷不对？”百里霁染缕清了思路，却看不出他的目的。
“确实如此。经人禀报，好几人看到过米主事经过火源处，并且试卷阁和考院着火，米主事都在现场。”唐末回道。
“他此番所为何事？”百里霁染心中不解，但人已经死了，她应是得不到答案了。不过她难免会因为前几次的遭遇下意识地将此事靠到北林上去。
事情查明，虽然不知米主事身后是否有人指使，也不知对方意图，但暂时是足够交差了。
有人上前向她汇报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百里霁染想了想，让赵正清随她一同回府。
进了长公主府，百里霁染将事情解释给考生，好生安抚，然后对其表示感谢，送他们出府，顺利接管了搅混水、意图挑动情绪的二人。
百里霁染不亲自动手，由唐末审讯，她们本不是意志坚定之人，不多时便想招了。
“有个北林人，他……”话未说完，二人口吐鲜血，眨眼间便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