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可能？！”
像是看到死去的事物重新复活一样，边渡衍用一种几近呆滞的眼神紧紧盯着女孩，原本扭曲的面容都因为太过震惊而稍稍柔和了几分。
笙仍是一副冷着脸的模样，手上的匕首威慑般轻轻划过对方脆弱白皙的脖颈，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伤痕。
“投降，还是死亡？”
出人意料的是，恐惧并没有出现在少年眼神中。
“哈哈哈……”
低沉的笑声从他口中流出，不知何时，原本占据少年面容的疯狂之色被怪异的痴迷所替代。
“我会去往极恶之地呢……小姐”
红晕爬上他娃娃一般的面容，他轻轻抚上脖颈的伤痕，鲜红的血液浸染了他纤弱的手指。
很显然，这位少年根本不在意自己足以致命的伤口——或者说，死亡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用几近痴迷的视线描摹着少女精致的面容，从雪色的发丝，嫣红的唇色一直到沾染上自己血液的手指。
突然，他抓起笙的双手，像看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一脸兴奋地把对方的手压在自己流着血的伤口上。
“找到你了，港黑的‘白影’小姐，能免除一切精神异能控制的顶级暗杀者。”
他的嘴角不断向上扬起，美丽的红色眼睛愉悦地眯成一条缝。
“但这都不重要，你就是我要找的，属于我的独一无二，”他凑到女孩的耳边，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脖颈，说话时温暖的气息喷洒在对方的耳垂上。
“杀了我吧，非·人·者”
最后这句话被边渡衍说得极轻，语气自然地不像是一个人在渴求死亡，反倒像是情人之间亲昵的私语。
但很可惜，这份浓墨似的迷恋并没有得到女孩半分情感上的起伏。
她的眼神一如手中的匕首一般冰冷和锋利，眉头伴随着最后一声称呼而轻轻皱起。
“我并非你口中的所谓’非人者’，兄长说过，我是人类。”
女孩将刀陷入对方正流着血的伤口，但并没有直接切断他的大动脉。
她在等兄长的指示。
“笙酱，动手。侦察部队已经找到他们组织的资料室了。”
太宰治一只手被中也拉着来躲避下属的攻击，一只手按在耳边的通信耳机上，神色淡淡地下达了本场战斗的最后一个指令。
“是”
女孩手中的刀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但很快就被少年温热的血液覆盖，纯洁的雪色和服也不可避免地粘上了刺目的红色。
【唉，血很难洗的】
不满地看着自己衣服上的污渍，笙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哈、哈…咳咳”
少年似乎想笑，但喉管里上涌的血液硬生生止住了他的笑声，迫使他支持不住身体从高处坠落。
热量从身体流散，脖颈几乎被切断的少年意识逐渐涣散。
好冷啊…
熟悉的寒冷让他想起了五年前的一个雪夜，饥寒交迫的他在濒死时遇到的那位白发的和服少女。
他们的视线曾意外地短暂接触过，他看到了，在那双眼里，绽放着绝不可能出现在人类眼瞳中的赤色梅花。
但是，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想来与一个乞丐对视并不是什么好事。
少女很快从他身边走过，他注视着她，目视着对方慢慢消失在只有几盏路灯的街道尽头。
而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冻僵的手突然碰到了一个硬物——是一盒糖果。
少年紧紧盯着空中的笙，视线逐渐模糊。
那双眼睛可真美丽啊，真想…挖出来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