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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娘(1 / 3)

云乡寨山脚下的酒坞是附近出了名的歇息场所,旅客若是问当地人哪里适合住上一晚休息,当地人定会不约而同地推荐这家酒坞。

那是一家世代相传的店,爷爷传给爸爸,爸爸又传给儿子,至今已传了五代人了,在二十年前的战争中,它一度成为流民的庇护所,当时的店主,清出了店里所有的可用空间供与无家可归的人住,并搬出了店里所有存粮分给饥肠辘辘的难民们。这份仁义善举在战后得到了回报,游人们慕名而来,当年受其恩惠的人及其后代也时不时回来光顾,生意越来越红火。临近交接庆典,投宿的客人只多不少,想要在店里订一间客房,除了赶早还要点运气。

庆典召开的前一天,山脚下的酒坞闯进来了一个流浪舞团,为首的舞娘用薄纱蒙脸,纤细的身子隐于一身柳色的长袍下,眉间的石榴石流淌霞光,露在面纱外面的眼睛一眨一眨,在那双明亮的眼睛下,就是宝石也会黯然失色。

舞娘用幼兽般的好奇眼神打量着店里的客人,供予客人堂食的大厅已经坐满了,舟车劳顿的外地客人们大多要了一点度数不高的本地米酒来犒劳疲惫的身躯,下酒菜是稍微烤一烤就能上桌的用辣椒腌渍的鲤鱼。上了年纪的老熟客自带食材,有时是刚宰的牲畜,有时是才钓上来的大鱼,看门的伙计自然地接过交给后厨处理,客人则自己找座位坐下,要一碟花生米,卷上一卷烟草吞云吐雾,等佳肴上桌。

“抱歉,客人,我们店里已经满座了。”

伙计抱歉地迎上来。

“没关系,您让我们先在这里看一看吧。”

舞娘溜溜转动着她岫玉似的眼珠,寻找能让自己和伙伴们落脚的地方,突然,她发现店里最宽敞的一张圆桌上只坐着一个客人。那位客人的身上穿着一层又一层丝绸,本该是高档的布料却因披得太多太杂而变得像五彩斑斓的麻袋,他面前圆桌上摆满了菜肴,只动了一口,就再也没有下文了。店家对此很是懊恼,今早高价买来的香料竟然没有发挥作用。

领头的舞娘自顾自地走到那位客人身边,用娇滴滴的声音问。

“请问,我们能坐在这里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打从舞乐团进屋起,这位客人的目光就黏在舞娘身上没有下来过,见到她们靠过来,他眼睛都直了。舞娘果真挨着那男人坐下了,男人乐开了花,唤来伙计加了更多的菜品,藏在丝绸衣服下的大肚子高兴得一颤一颤的,全然不知舞娘在面纱的掩护下小声地骂了他一句“浪费”。随舞娘而来的乐团成员也各自坐下,乐师共有三人,一个抱着琵琶,一个搂着古筝,一个带着月琴。还有一个类似舞娘侍女的角色侍奉她们左右,待成员们都坐好了,她才提起裙摆,在离舞娘最近的位子坐下。四人和舞娘一样,皆以薄纱蒙面,虽看不清容貌,但从身段仪态上看,大约是一群美人坯子。

“老爷,您人真好,我们一路从清波那里赶来,都快累死了,要找不到歇脚的地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舞娘喋喋不休地抱怨着,摘下一半面纱,微微露出半张脸,犹如天上被云朵半掩的明月。男人痴痴望着,魂儿都被她潋滟的眼波勾走了。

“你们是清波来的?”

众所周知,清波地区的花柳街巷堪称繁华,现如今,细观这舞乐团作风打扮,外人很容易将她们和清波阁楼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联系到一起。

“是的,我们几个都是哪儿出来的可怜人,您是不知道,我们的妈妈嫌我们赚得不够,前些日子,她听说依林这边的庆典要到了,打发我们来这里露露脸。”

说着,舞娘掏出帕子擦泪,楚楚可怜的样子惹人心疼。

“那些个老婆子,真不懂得怜香惜玉,怎么能让你们走那么远的路。”

男人一边为姑娘愤愤不平,一边却趁机摸上了对方手。

“不过,你们现在既然出来了,也没人管你们,为什么不趁机逃了呢?”

“逃?逃到哪儿去,我那可怜的亲生母亲还在那个婆子手里呢,我要是逃了,那个疯婆子指不定会对她怎么样呢。”

舞娘说得自己泪流不止,梨花带雨,比初来时多了一份风情。

“天可怜见的。”

客人喝了口酒店家端上来的米酒,嫌酒味不够,便连酒带杯摔到一边。

“美人们,我有个主意,你们这几天就跟我在一块儿吧,我虽说是个跑江湖的商人,但这两年也赚了点小钱,买你们几个玩两天绰绰有余。”

在柜台上算账的年轻店主听到客人这番露骨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在幼年时期就从自己家的长辈——前任店主那里听说过战时无处谋生的女人们有多么不幸,为了能讨得一点食物,出卖了自己的所有。

等了许久的熟客开始催自己点的菜了,店主这才从神游中回笼。这位年轻人对此也很迷茫,他反对这种苦痛的延续,也害怕自己的亲人某一天会因意外会遭遇这些,可现在,苦痛却以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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