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朴。”
质朴？
这词用的很有意思，季念念暗暗记在心里。
步入西风峡没多久，季念念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萧怀昭也感受到了，二人对视一眼，朝一旁山道密匝匝的林木中看去。
虽然保持着行进的速度不变，但二人盯了好一会儿，引起赤锦跟宋枕书的警惕。
宋枕书心中发毛，搓了搓手臂问道：“你们在看什么？不会是又遇上草寇吧？”
季念念跟萧怀昭没有说话，赤锦一手摸上腰间的飞刃，警惕地看着山上。
但观察许久，似乎并没有异常，二人收回眼神摇了摇头，队伍继续前行。
小黑趴在马车上，抬头看了一眼从林中飞起的鹰隼，下意识舔了舔嘴。
进入西风峡后，天气越发阴沉，直到到了傍晚，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雨势绵延，似乎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加上入夜后气温变冷，众人便提前寻了一处山脊岩壁，早早燃起篝火。
连日赶路四人都有些疲惫，草草用过晚餐后便轮流休息。
柴火有些湿，烧起来后冒出白烟，季念念被呛地咳嗽一声，换了个方向避开烟气，重新系上面巾躲烟味儿。
乌黑的鹰飞落在一颗树上，藏入茂密的树冠中避雨，小黑偏头盯了一会儿，像是失去兴趣般老老实实低头啃鱼干。
雨越下越大，夜色也越来越浓重，除了这一方小小天地烘出一股暖意，外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季念念守夜有些无聊，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用枯枝栓了棉绳逗小黑猫玩耍。
小黑猫看着面前那根轻飘飘的羽毛，左扑又抓，却怎么也抓不着，气得背过身蹲下，把爪子往怀中一踹，一动不动了。
小黑的尾巴气闷地甩来甩去，呜呜叫着，生怕季念念不懂它生气似的。
季念念好笑地戳了戳小黑猫的背，小黑挪了挪身体躲开，季念念无奈哄道：“生气了？”
小黑一动不动，咕噜一声。
季念念揉了揉它的脑袋，敷衍安抚一句：“别气了。”
那羽毛随着季念念的动作，晃晃悠悠地落在小黑眼前，小黑狡猾地一眯双眼，猛地朝前一扑！
羽毛嗖地一下从它怀中被抽出。
“噗——你还想骗我？”季念念拎起小猫的后颈，小声嘲笑小黑，对方不服气地对她龇了龇牙。
突然，小黑背了背耳朵，又抽了抽鼻子，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怎么了？”季念念以为自己捏痛了小黑，连忙将它放下。
小黑迅速躲在季念念的脚后，拱起背部，炸开全身毛发，朝着雨幕中的黑暗处嘶叫。
“嗷！”
猫叫声太过凄厉，直接惊醒了靠着石壁入睡的三人——
萧怀昭刷地抽出软剑，灵气翻涌着蔓延整个剑身。
赤锦十指扣住飞刃，警惕地打量四周。
宋枕书刷地一下举起手中握着的木棍，惊恐地朝周围挥动：“怎么了？！怎么了？！”
季念念紧紧握着燚阳剑，眯眼打量着雨幕中的黑暗处，“不知道，但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众人缓缓聚在一处，背靠背对着外围的雨幕。
淅淅沥沥地雨声加大，犹如瓢泼，萧怀昭从怀里从怀中摸出一小瓶灵漆油，撒在干柴上，然后将这些干柴扔进雨幕中——
啪嗒。
木柴掉落在地，灵漆油静静的在雨幕中燃烧着，只可惜周围的夜色太暗，只能照亮雨中些微一角。
有什么东西在动，带动雨水四溅。
众人定睛看去——
那是……那是……
嗒。
一只只剩脚掌的脚露出鲜红的断面，踉跄般踩在灵漆油上，火光顿灭。
季念念心中一紧，瞬间从袖中甩出灵火符，卡在指缝间射出。
砰砰砰——
灵火符在雨幕与山崖的交际处层层燃烧，照亮躲藏在雨幕中的……人？
但，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残缺的躯体上挂着破碎零落的衣服，扩散的瞳孔，僵硬张合的齿，被啃咬撕裂的伤口处血肉鲜红，有些躯体断口处似乎缝着红色的丝线，将四肢头颅缝在躯干上似的。
它们无声地聚集在雨幕中，怪异拧动着身躯，像是被强行提起的人偶，艰难地保持平衡，用无机质的眼齐刷刷盯着火堆后的四人。
驳杂的浊灵如蛊虫般细细密密地爬动，在这些东西的七窍中穿行。
宋枕书倒吸一口冷气，“这些是什么东西？！”
季念念、萧怀昭面色突沉，齐声：“不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