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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2、1……
程思宁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脏乱的床上。她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天花板，大块发霉的墙皮半掉不掉的挂着，一盏惨白的小灯正勉强散发着光芒。旁边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转头一看，正好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个年纪大概四五岁、浑身脏兮兮的小家伙正看着她。
“……”两人瞬间交换了眼神，彼此确认了身份。
程思宁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细瘦苍白的手臂。委托人的年纪应该也不大，但这个小房间里没有镜子，她很难确认自己目前的年纪和长相。旁边的合作伙伴也跟着爬了起来，把脏得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灰黑被子往旁边推了推。然后，他们俩又在床脚发现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
“……”三人对视，确认了眼神。
程思宁轻咳了一声，跳下床转了转。这个房间只有十来平米，几乎处处都在发霉掉墙皮。除了一张摇摇晃晃脏得几乎不能入眼的床外，墙角放了一个破旧的衣柜。床底下还塞着很多杂物和垃圾，散发着难以形容的臭味。
当然，他们也没有资格嫌弃这个房间。他们三个人身上的臭味，应该也不会比垃圾好多少。程思宁打开衣柜看了看，里面乱七八糟地堆着各种脏衣服，看起来也和垃圾堆差不了多少。她关上衣柜门，心里叹了口气。
三个孩子，最大的小姑娘年纪不会超过七岁，老二应该是四五岁，最小的孩子只有两三岁。每个人都脏得像是几个月没洗过澡，穿的衣服也几乎像是垃圾堆里淘换出来的，破破烂烂。更可怕的是，他们浑身上下都瘦得可怜，四肢又细又长，肋骨突出，明显都有些营养不良。
这让程思宁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曾经印象深刻的非洲难民儿童的照片。三个饱受脏乱和饥饿折磨的孩子，很难不让她充满同情和怜惜。他们到底是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他们的父母哪里去了？
打开脑内任务面板，上面还是一如既往的简略。除了三位委托人的名字，“张暖”、“张寒”、“张笑”之外，内容都没有解锁。
腹部传来了非常陌生的灼烧感，那是强烈的饥饿感，是程思宁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她揉着隐隐发疼的肚子，轻声说：“你们在这儿等等，我去外面看看。”她现在是姐姐，照顾弟弟妹妹是应该的。果然，系统没有任何反应，说明她没有违背人物设定。
“姐姐，一起去。”四五岁的男孩说话还不利索。合作伙伴甲似乎有些艰难地接受了事实。两三岁的小姑娘更不用说了，竟然还只会咿咿呀呀，根本没有办法沟通。合作伙伴乙只能放弃沟通，完全遵循了人设。
程思宁打开了房门，还没走出一步，迎面就飞来一个什么东西，砸在她旁边。她停了下来，怯怯地往外看去。外面应该是一个套间，面积比这间房大多了。正中央放着一张凌乱的大床，一个满头乌发的女人正浑身颤抖地趴在床上。听见声响，她几乎想也没想就抓起手边的东西砸过去：“滚！！”
幸好那只是一个提包，而不是什么尖锐的东西。程思宁看了一眼，把弟弟妹妹拦在后面，试探性地轻声说：“……我们饿了……”理论上来说，这个女人应该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但她不太确定，只能省略称呼。
“饿什么饿！！”女人仿佛在忍耐着什么，没好气地呵斥，“老娘现在一分钱也没有！哪来的吃的喂你们这些讨债货！！”她骂完之后，身体又忽然颤抖起来，趴在床上痛苦地喘息着，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什么。
程思宁皱了皱眉头，本能地觉得她这付模样有点不对劲。被她拦在身后的小男孩从她胳膊底下挤出去，看了看女人，仿佛被她狰狞的模样吓着了，又赶紧跑了回来。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但碍于身份没办法说出口：“姐姐，我饿。”
程思宁也饿得受不了，她轻手轻脚地绕过女人，想在房间里找一找有什么吃的。女人只顾着难受，涕泪四流，连骂她的劲儿都提不起来了。程思宁绕开大床，发现了大门边隔出的简易厨房。厨房里有几个小橱柜，她认真地翻了翻——
一袋已经快要见底的面粉，一小包挂面，一袋开封了不知道多久、已经黏在一起的盐。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