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真该死！”
张叔等人气得大骂。
哪怕他们见过不少祸事惨事，今日之事也是骇人听闻的，更何况受害的还是他们的熟识之人！
“这人呢？”
沈观夜的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在自己面临生命危险之时，都没有露出过这般阴沉的脸色。
“杀了。”
沈声山杀气腾腾的说道。
沈观夜事先都说了可以先斩后奏，他当然不会领会不到其中的意思。
“杀了几个？”
“与这事儿有牵扯的十七人都杀了。另外，其余相关者，比如这些人的家人等间接享受了好处的人，我也让当地治安科的人抓了，并通报了夜哥儿你的名字。”
“相信他们一定会严肃对待，不敢徇私枉法。”
“好。”
沈观夜脸上的阴沉终于消散了些。
“声山叔，李鹞，辛苦你们了。”
“沈处长您言重了，我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了。”
李鹞受宠若惊，忙摆手道。
沈观夜又看向沈声晦。
“爸，吴妈的丧事……”
“我来安排。另外，得找个由头把你妈叫回来，她跟吴妈感情好。这事儿若是瞒着她，她肯定会生气的。”
“放心吧，伱妈是藏得住事的人，回去之后也不会让知兰看出异样的。”
沈观夜点点头。
父子俩开始帮忙张罗吴妈的丧事，吴妈就那么一个儿子，眼下儿子全家都没了，她又没什么近亲，这葬礼只能由沈家来办。
沈观夜父子俩也愿意给吴妈办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沈观夜忙得脚不沾地，一直到实在没事儿可忙的时候，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月上中天，沈观夜站在书房前，抬头望月，心情很是糟糕。
之前他是刻意让自己忙起来的，只有忙起来了，才能不去想那些糟糕的事，但这会儿，却是不得不面对了。
在回来之前，他万万没有想到，只是一趟寻常的回家之旅，最后竟然会接连面临两位故人的逝去。
简直就像是上天安排好的似的，接连给了他两场心灵的拷问。
无论是吴妈还是黄相公，在他心中都是很好的人。
勤劳朴实，踏实肯干，带着劳动人民特有的朴实和善良。
可为什么？
为什么世道却偏要逼死好人呢？
先前在听到李鹞讲述他邻居那位年老挑夫的故事时，他曾有过一次拔剑四顾心茫然，而现在，相似的感受又出现了，并且比那一次更强烈。
不！
其实并不茫然。
相比于这一次，这一次其实有一个明确的始作俑者，那就是洪沧海！
因为洪沧海在沧浪城之战中的巨大损失，他才会拼命剥削镇龙、碧山、天水三省之地的老百姓，去卑躬屈膝地讨好众星国，与众星国进行利益交换。
如果说，之前洪沧海还算有些心气，虽然是靠着众星国的支持才夺取了镇龙三省的控制权，成为了碧龙阀的阀主，但其实一直暗暗跟众星国博弈，想摆脱傀儡的身份——至少也让脖子上的狗链子松一点。
那沧浪城一战，就彻底打掉了这点心气，他整个人像是一下子垮了，只想着从众星国那里交易来足够的保命手段，其他都可以舍弃。
如果抛去注定成为历史罪人这一点不谈，洪沧海年轻时候其实还是挺有枭雄姿态的，要不然也不能从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一跃成为碧龙阀的阀主不是？
可惜地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洪沧海身上的各种缺点就越发显现。
贪财好色也就算了，这对于一个政治人物来说，不是什么致命缺点。
但过分惜命，就是致命缺点了。
之前在沧浪城之战中，鬼门阀和卢教授兄弟俩逼得洪沧海用掉了炽天使的力量那张底牌后，洪沧海便陷入了巨大的不安全感中。
这件事，彻底消磨了洪沧海心中那最后一点枭雄气。
或者说，洪沧海的枭雄气早就在锦衣玉食中被消磨干净了，沧浪城一战只是将最后的遮羞布扯了下来，将洪沧海的惜命和胆气全无暴露在世人面前而已。
为了重新获得足够的保命手段，洪沧海可谓是倾尽一切，奴颜婢膝之极。
在昨晚的时候，沈观夜就打过一个电话去白府。
面对他的询问，白郡守也没有再隐瞒他，告诉了他洪沧海私下里同众星国达成的协议，为了换取众星国的保命底牌。
洪沧海不仅对三省之地的老百姓苛以重税，还允许众星国在三省进行倾销，甚至通过碧龙阀的商路，往外省进行倾销。
这只是其二，另外，洪沧海还将碧龙阀内几座大金矿、大金矿未来几十年的产量都分期预支给了众星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