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地上的她像是根本就看不到他，冰冷的雨水还是全部都浇到了她的身上。
全然不知道自己身边还存在一个人的灵魂。
她拼命地睁大眼睛，眼前的视野又开始扭曲。
她看着那个人一直蹲在她的身边。
他就那么看着她，沉寂的黑瞳下是势如山海翻涌的情绪。
很久。
很久。
洛央的梦又开始混乱，但那种被人盯着的危险感还是存在。
“啊！”
洛央惊叫一声，陡然从噩梦里惊醒过来。
她睁开眼，看到床边站着的玄男人。
她又是一阵惶恐，话语脱口而出。
“裴宴之！”
“怎么又是你？”
帷幔被风吹动，窗外夜色如墨。
男人低眸看她，玩味勾唇：“又是我？”
空气变得很静。
洛央的呼吸急促又凌乱，慌乱地摇头。
“此话何解？”他步步紧逼，周身环绕着冷意。
洛央按住胸口，压低声音，“小叔……你听错了。”
“现在是深夜，小叔贸然前来我的房间，怕是不妥当吧？”
她总不可能告诉裴宴之，我在梦里梦到你了。
还是一个稀奇古怪的梦，为什么她会梦到前世？还会看到他死了之后的灵魂在自己身边？
梦……都是假的，怎么可能！
她和裴宴之不过才见两三次，竟然梦到他，这不是……很不合理吗？
裴宴之冷哼一声，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好一个侯夫人，现在知道和本督划清关系了？你还挺狂。”
“小叔，我只是觉得……于礼不合。”
裴宴之这个人果然不按照常理出牌，昨晚的喜宴没来参加，倒是大半夜的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要是被外人看到了，她得被拉出去浸猪笼。
“本督还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看重名节？这叫于礼不合，那你的好夫君和他的义妹，背着你颠鸾倒凤，那又叫什么？”
这话怎么听怎么讽刺。
洛央笑着反击：“小叔说笑了，我从不看重名节。”
“他自去和他的心上人欢好，我不是也容小叔入了我的床帐么？”
这就有点挑衅的意味了。
洛央之前很怕他，但现在嘛，知道他不会杀自己，那也就没那么害怕。
她是不好奇裴宴之会知道这些破事的，没什么隐瞒得了他。
“这张嘴倒是比你的骨头更硬。”他掀起袍子，坐在了她的身边。
男人的眉眼绝艳又昳丽，分明是男人，却又有颠倒众生的俊美。
可他看她的眼神又是残忍的，冷酷的。
哪怕他在笑。
“不是我嘴硬，是我知道小叔舍不得杀我，留着我……大有用处。”
她巧笑倩兮。
“既然知道你的用处，蕙嫔娘娘的生辰宴。”
他冷冷道，“解决了这次危机，本督就答应和你合作。”
他倒是要看看，她有多少的能力！
能力不足的人，是没有资格参与他的计划。
洛央讨巧，“若是通过了小叔的考验，不知道小叔能不能给我一个人？”
她身边就只有豆蔻，她们都不会武功，必须要找一个信得过的高手。
距离她生产还有九个月，这每一天她都是提心吊胆的。
“本督最讨厌邀功的人，讨价还价你没有资格。”
裴宴之嗤笑一声。
“你太贪心了。”
男人说完，就站起来，闪身离去。
他的身影融入了黑暗里。
神出鬼没便是他了。
洛央这才吐出一口浊气，和大奸臣打交道一点也不轻松。
她揉了揉额头，瞳孔里划过一抹沉痛。
她的孩子……
她一定不会让旧事重演的。
那个梦是真的，是她前世所经历过的。
可她却觉得梦里的那个裴宴之很陌生。
她若是没记错，那时候他已经死了，疯血发作暴毙，死后暴尸城楼。
那么多年，难道他的灵魂真的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