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仪面色铁青，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凶狠且凌厉。
两道恶狠狠地视线定格在赵婧贞身上，久久不曾挪开。
赵婧贞不放在心上，全当看不见。
杨老夫人沉沉声：“你年纪大了，不要像从前一样不懂事，处处纵着三娘。你当哥哥的，很该时常提点教导，偏生娇得她无法无天。从前你们都还小，我不管那么多，如今还要那样子吗？”
到底在她跟前养了几年，哪怕是警告的话语，为着是说给陆令仪听而柔和不少。
陆令仪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无非方才赵婧贞不留情面的回绝让他面上挂不住，否则无论如何不会当着老太太的面露出那般神情与目光。
此刻他回过神，躬身拜礼：“祖母教训的是，我都记下了。”
他本就是为此事而来，事情既然办不成，他便无意多待，匆匆与杨老夫人辞过一番，转身出了饮露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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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婧贞出门来已是小半个时辰后的事情，甫一穿过月洞门，正瞧见陆令仪等在西侧的小路旁。
她秀眉拢一拢，神色寡淡迎了上去。
陆令仪高高一挑眉，目光仍然落在她身上，眼底的审视和探究一览无遗。
赵婧贞不喜欢那样的目光，好似她是个物件儿，生来就该是给人打量的。
从前看过太多，几乎要生出心魔来。
眼下实在是强忍着，才没有骂到陆令仪脸上去。
她尽量平缓着心绪，到最后甚至能浅笑着问道：“五表哥特意在此处等我吗？”
陆令仪不置可否，赵婧贞越发垂眸：“是方才在外祖母面前说得不够清楚吗？”
他这才摇头：“只是不死心，还想再跟表妹求个情。”
理所应当的语气愈发招人厌烦。
赵婧贞抬眼望去，眼底尽是清冷：“有什么好求情的？本来不是多大的事，无非姊妹之间拌嘴，过些时日便忘了，难不成谁还真的放在心上一辈子吗？”
话音落下，她眼见着陆令仪又要开口，赶忙拦了他的话头，继续往下说：“表哥未免太较真了。”
“芝宁和你不一样！”
陆令仪有些急，看她提步要走，把心一横，闪身整个人挡住她去路：“表妹，她不一样的！”
赵婧贞只觉得好笑，心内清楚他意思，嘴上装作不知道，茫然问他：“什么不一样？我听不懂五表哥的意思，想来是我蠢笨，听的云山雾绕。”
她懵懂无知的模样其实乖巧可爱，奈何陆令仪不吃这一套，虽然也有几分心软，到底更在意自己亲妹妹，看她反而逼上前来，竟相当没出息的退了半步：“你懂。表妹聪慧无双，初来乍到就晓得拿贺小娘子做筏子，立威震慑旁人，你怎么会听不懂我说什么呢？”
他不答反问，很不客气：“芝宁和你同岁的，你的婚事将来有祖母和伯母们为你操持，我看大姐姐那么喜欢你，八成也肯替你奔波相看，芝宁却什么都没有。”
他咬紧后槽牙：“月底的马球会她不过是想去露个脸，毕竟是咱们家的女孩儿，卫国公府的小娘子那都是百家求的，她到外面多走走，机会总是更多些，将来人家登门求娶，母亲那里便不好太过拦着不许。”
这算是把话挑明了讲，也真应了赵婧贞心中所想。
可是芝宁会有那么乖吗？
既动了自己挑选夫婿的心思，真去了马球会，所见皆是金陵勋贵之后，倘或起什么歪心思……不是她要看低芝宁，非把人往最坏处想，实在是芝宁的行事做派让人看不上眼，恐怕连自荐枕席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真要那么着，才是丢人丢大了。
“你跟我说不着这些。”赵婧贞更不吃这套，“三表姐的婚事不也有外祖母和三舅母做主？几时轮得到她一个年轻女郎抛头露面的给自己相看夫婿了？再退一步说，那是大表姐家开的场子，有她坐镇，不会给三表姐相看？你们弄得好像三表姐不去，便毁了锦绣良缘一般，好没道理，也好没意思。”
她懒得跟陆令仪周旋，绕过人就要走。
陆令仪被她油盐不进的态度弄得有些上了头，扬手要去抓她手臂，临要碰着她袖子猛地收住：“表妹跟外人耍威风就算了，自家姊妹，你也这样不肯放过吗？”
“我人小脑袋更不大，这样的帽子可千万不要往我头上扣，我顶不起来。”赵婧贞脚下微顿，回头斜扫他，眼底满是鄙夷和不屑，“我叫你一声表哥，咱们最好客客气气，日子才能相安无事的过下去，你们非要来找我麻烦，不妨试试看。”
“你……”陆令仪长这么大，所见金陵女郎或端方持重，或伶俐活泼，即便跋扈嚣张如贺月清，也从不曾像赵婧贞这么难说话。
明明是寄人篱下，偏生趾高气昂，骄傲似凤凰，跟谁都不肯低一低头。
陆令仪气结：“表妹有什么想要的吗？你去跟祖母说情，让芝宁跟着一块儿去马球会，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