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说要走水路，陈醉自然也不会反对。
如今既不跟着商队了，也就自由许多，阿月又平白得了一笔银子，自是不用再挤一间房。
陈醉对此觉得颇为惋惜。
阿月喜欢在甲板上吹风，成日成日待在甲板上看两岸的江景，遇到的渔船，还有渔船上的鸬鹚。
晨间的日出，傍晚的夕阳，旁边再有陈醉安静的听着她絮絮叨叨的描述，便觉得这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还多花了银子借了船上的厨房，换着花样做吃食，这些年来少有这样闲适的机会，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如同补偿般，那些想为陈醉做的事，希望在走之前，再多多做些。
只望日后回忆起来，多些甜蜜，少些遗憾。
陈醉亦是察觉到阿月的变化，总觉得阿月回了楚国心性便不一样了。
阿月笑笑，回归故土，自然是不一样。
下了船二人略作补给，再行了两日，便到了雀儿山脚下的镇子。
阿月安置好陈醉，便收拾东西准备明日上山。
陈醉不肯，想跟阿月一起去。
阿月不同意，想来顾师父也不愿意见着陈醉。
陈醉绷着唇，固执道：“我就远远的跟着你，不会打扰你见故人。”
阿月摇头：“这件事只能我自己去做。你就在这等着我，我看完了就回来。”
陈醉低声道：“之前去迷沼，你也让我在镇子里等，若我当真在那等着，指不定就跟那匹马一样，你转眼就忘了。”
……
阿月笑：“你个大活人，怎么能跟马一样。”
见陈醉仍是不信，阿月劝慰道：“我既是答应过送你回乡，必定做到。你初时就信我，怎么一路快走到结束了，反倒不信我了？”
陈醉瘪嘴，这一路她可没少想着让他自己走，不过是自己一直不肯罢了。
见陈醉还是不肯，哄了许久都不行，阿月恼了，扎心道：“我那故人有个仇家，也是个瞎子，所以我带你去他定然不喜，你且安生留在村子里，脚程快些不过半日光景就回来。你就多睡会儿晚点起，吃过饭我就回来了。”
陈醉毕竟不是涟公子，对顾师父确实心中有愧。阿月如此说他便再没了坚持的理由，郁郁应了。
第二日一早，陈醉并未如阿月所言多睡会儿，早早的起来，甚至还给阿月煮了个面。
他心下不安，总觉得阿月存了离别的心思，有些分不清阿月是否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阿月早前便一簪子扎进他心肺，若是认出了他，又怎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同他走了这一路。
若没有认出他，为何这些日子对他比之前亲近了许多。
陈醉摇摇头，反正山上为了防着李钰也留了人。
阿月便是想走，自己也会知晓。
若与阿月坦诚相对，要怎么样才能留住她。
如李钰一般禁锢住她么？
她恨他，怎么办。
陈醉想的有点烦，恨不得直接冲到阿月面前，跟她掰开了讲。要杀要剐直接来，这种整日不安的情绪实在太过磨人。
终归还是不敢。
阿月吃着面，陈醉一直絮叨的在旁边念着，自己会在这里等，自己一个瞎子，去哪里也不方便，阿月要早些回来。
阿月笑，都会做饭了，挺方便的嘛。到底没说出来，只一一应下了。
仿佛回到了当初京中那个小院子里的时候。
吃过饭阿月拎着包袱，再提了篮子酒肉香烛祭品，跟陈醉挥了挥手，出了院子。
如同每一次出门一样平常。
但毕竟是不一样，阿月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次。
陈醉一直伫立在柴扉边，许久未动。
直至阿月走远，回头再也看不见时，心中低声念道：“再见。”
雀儿山李钰曾经派人带着阿月来过，因着是顾师父的坟墓所在，阿月特意记过路。
眼见着快到时，只见身后窜出一蛇，稳稳的落在阿月肩膀上。
阿月一惊，正欲将之扫下。
定睛一看，却是阿环。
阿月瞪大了眼睛，阿环怎么会在这里？！！！
阿环见着阿月，亲昵的蹭了蹭阿月的脸，伸出蛇信子舔了舔。
真是许久不见的……好闻的气味了。
自李钰拦了阿环，拿血和秘药强迫阿环认了主，阿环便一直在宫里一个院子里待着，十分无聊。
李钰很少去看它，来看它的只有几个小丫头，放了吃食给它。它略微吓了吓，人小丫头还哭着跑开了。每次只开了个小门缝将吃食塞进来。
就如同坐牢般，着实无聊。
没有虫蛊香香的味道，也没有温暖的胳膊可以让它缠着，它着实怀念阿月了。
其实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