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言医生，五十二号床疼得受不了了，闹腾起来了！”护士气冲冲来报。
“查房的时候，就已经跟我讲了！”言佳一言难尽。
“这两天的情况一直不太好，这会儿实在是受不了了，自己强烈要求用止疼药！”护士说明情况。
“我去看看！”言佳心知肚明，不得不加大剂量实验药品，必须进一步了解对癌细胞扩散的准确数据。
“给我用止痛药吧，真的太难受了，活不了了！”病人苦苦哀求。
“放心吧，我这就开，也不要太过担心，精神紧张对病情有很大的影响，最重要的是休息好，提高免疫力对抗病魔！”言佳决定撒这个谎。
“真要用止痛药了？”护士半信半疑。
“他现在的状况不可能用，算是给他一个心理安慰，先用点儿药，帮助睡眠，看看能否缓解痛苦！”
“只能先这样了！”
“多留意一下情况！”
“快下班了！”
“你先走吧，我留下观察一会儿！”
“新来的同事晚上请客吃饭，不一起去啊？”
“我家里有事儿，就不去了！”
“真不巧！”
“你们吃得开心点儿！”
言佳目不转睛地盯着护士将安定剂输进点滴的瓶内，通过病人的静脉，一点一滴进入身体，仿佛一点一滴刺在自己的心脏上，他所承受的是自己亲手换掉的药品，一个鲜活的生命，原本到翔智如此权威的医院应该得到及时的治疗，会有治愈的可能，未来还能共享天伦，如今却要充当小白鼠在这里受大罪，不忍心继续看病人痛苦的样子，躲进办公室，只能捂住双眼自欺欺人，孕育的过程有多艰辛，而未来是否得以见天日，都只是一个未知数，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为了所谓的painless。
病人平静许久，看了看时间，决定离开。出了医院，觉得寒意十足，路边无意看到一家装修别致的小店，进去要了一杯热饮暖胃。
在窗边的桌子坐下，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平静，实在是太过奢侈，尽管是孤独换来的，这个时间的行人和车流都带着急促，不是奔往回家的美味，就是敢去友人的相聚。身体疲惫了一天，胃也跟着受了一天的罪，想要好好犒劳一下，却发现连吃什么都没有目的，西式，一个人好像没有什么感觉，日式，有些清淡，火锅，太过刺激，吃碗面，碳水又过多，晚上不助于睡眠……其实回到家，老妈即使再累，或者已经躺上床，也会关心自己要不要吃饭，可要吃什么，也没有答案，总是回上二字：随便，这怕是最难的菜系，对于老妈来说，永远都是知难而上，这就是属于家的温暖。这个时间回家，估计老妈肯定又是大宴摆开，多坐一会儿，想必二老已经睡下，不必劳烦，翻了一手机，科室里的护士已经在朋友圈发布了海鲜盛宴的炫耀。
“这家可是不便宜啊！”
“可不是嘛！之前，我们家老太太过大寿，随便吃了一桌，就要好几千块！”
“什么来头，第一天来，就这么破费在这儿请客？”
“在国外待过，是不是出过什么事儿？逼不得已回来的！”
“听说，他可是个拆二代！”
“拆二代？真的啊？结婚了吗？有女朋友吗？”
“很早以前，他爸也在翔智上班，后来有一次医院进了一批药，出了好大的问题，他爸好像是帮人顶包的，后来自己不干了，也没说开除，好听一些，就不了了之，后来他们家那一片儿赶上拆迁，家里房子多，他爸妈都已没工作，最后分到不少呢！”
“怪不得有钱出国去念书！”
“原来如此，好端端的回翔智来？”
“不是说，在首都医院干过，来这儿一雪前耻啊！”
“小声点儿，人家过来了，别被听到了！”
“吃人家的嘴短，还说人家！”
“你快看，谁来了？”
“怎么把她也叫来了，雨露均沾，真到位！”
“大姐，这里还有一个空位置，快坐下！”凡颢然看到贾博东张西望地进来忙招呼。
“好呀！好呀！”贾博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座位，一屁股坐下，开始摆弄面前的菜碟和杯子。
“看她的样子，不会连这种饭店都没进过吧？”
“简直倒胃口，不会吧唧嘴吧！”
“谁家办事儿，她都会去，人家没吃完的菜，她通通打包拿走的！”
“这次怎么会少得了，还不用随份子，白吃！”
“来！我敬各位一杯，感谢赏脸，以后多多关照，菜合不合胃口？还需要什么，再点，别客气！”凡颢然举起杯邀请。
“好吃……好吃……这些都好吃！”贾博将嘴里塞满，张不开嘴，举起杯子猛饮一口，“那个是什么？”
“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