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霄出门正巧遇到急吼吼冲进屋的青鸾，两人对视一眼皆无言，便各自朝着目的地走了。
“木头，不好了，南襄正在攻打北齐。”
自古江山易主，朝代更迭乃是常事，辞暮早已见怪不怪：“人间之事，我不便插手。”
“可怪就怪在南襄的士兵像是不知疲惫，如蛮牛一般横冲直撞，打的北齐连连败退，许多士兵都被活活吓死了。”青鸾拿出一枚水晶球，里面映照出人间惨状。
“这是我刚才去人间偷偷录下的，你看看。”
“印堂发黑，面色苍白，瞳孔细小而无神，呼吸凝滞，却力大如牛。”辞暮脸色忽的冷了下来，他沉着声音，问：“可还有别的？”
“有”青鸾也严肃了许多：“鸟儿告诉我这些士兵可以一敌十，但是三天一换，被换下去的那些，至今下落不明。”
辞暮拍桌而起，眉宇间多了几分愠色：“他们将五界安宁置于何地！”
“你可知是谁？”
“已猜到七八分。”辞暮吐出一口浊气：“你随我去人间一趟。”
“我们是大张旗鼓的去，用绝对实力压倒他们，还是偷偷摸摸的？”明显青鸾更倾向于前者，但还是用他那微不足道的良心表以关心：“不过你元气大伤，暂时还是不要过多使用灵力了。”
“………”辞暮不理会他，自顾自往外走。
青鸾匆忙地拿起桌上一块烧鸭腿，快步跟上：“你不同那后生说一句吗？”
“事不关鬼界。”辞暮挥手将它变为原形，自己飞身上背。
青鸾甩甩脑袋，那根彩翎也随风摇了摇：“你下次能不能提前跟我说啊！我自己会变的！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
“知道了，快走吧。”
作为一个专业坐骑最基本的素养莫过于准时了，二人不过弹指间就到了人间。
“我们去北齐还是南襄？”青鸾身着月白衣袍，外面附着青纱，又将银丝变为黑发，但那缕彩色仍在外招摇。
辞暮知他爱美的小心思，但他的行头实在太过惹眼，便抬手下了障眼法：“去被南襄夺下的北齐领土。”
青鸾拿出随身携带的铜镜仔细看了看臭美道：“本殿下这张脸，将就排第二吧。”
他高傲的抬起自己的头颅，但半晌没听到回应，心急地看向一旁心不在焉的辞暮：“你为何不问我第一是谁？”
上万年了，辞暮还是愿意就这个问题哄着他：“好，那第一是谁？”
“当然是你了。”青鸾收起铜镜：“不过那后生也是有两分姿色的，姑且给他排第三吧。”语毕，他又补充道：“看在龙涎草的份上。”
辞暮：“……”
比起青鸾的高调，辞暮的装扮就低调多了，他一身藏蓝色粗布衣裳，脚下踩着草鞋，头发只被一根木簪固定，束成簪子头，就连肤色也暗黄了许多。
青鸾在人身侧暗暗吐槽，被辞暮一记眼刀甩过去便安静了一刻。
他核桃大小的脑子只能放下一件事情，看着不能从衣着打扮上与辞暮交流些什么，便随便找了个引子：“我们为何不直接去南襄用法术探得南襄王的内心？”
“他应该只是想一举拿下北齐，但提供给他方法的人，目的可不会那么单纯。”辞暮否定了他的观点。
青鸾不解：“但是他背后的人，要北齐有什么用呢？人间之力于修行之人的作用微乎其微，他就算举全国之力为自己增益，也不会突破真境，还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辞暮摇摇头：“不可能只单单修行那么简单。”他顿了顿，抬头望去，清明的眸子里染上几分悲恸。
青鸾见他不说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高起的城楼矗立在漫天黄沙中，密不透风的黑云压迫在城池上空，就连空气里也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
城墙上，是一众将士的首级，他们所面对的方向，正是北齐的都城燕都，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挑衅！
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许多士兵都怒目圆睁，大张着嘴，惊恐地死去。
生时，因兵役被迫背井离乡，与家人分别；死后亦无人敢为他们收尸，只能被这风沙侵蚀，化成森森白骨，最终消散在这世间。
青鸾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脏被撕扯地生疼，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连说话声线都颤抖了起来：“怎会……”
城外已经变成了万人殉葬坑，他不敢想城内会是怎样一幅光景。
大概只会比这个惨烈上数百倍。
辞暮指尖轻颤，可眼下却不是为他们吊唁的时候，只得哑着嗓子道：“先隐身进城吧。”
果然…
城门口倒着被万箭穿心的士兵，再往里走，是被血染红的石板路，两人甚至无从下脚，只能凌空飞行。
昔日的闹市被残败取代，俨然变成了人间炼狱。有些百姓被活生生啃食地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