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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1 / 3)

一只大掌落在郦姝的面颊上,温柔而又不容拒绝地擦掉她脸上斑驳的泪痕。

这回,没了丝帕的阻隔,郦姝终于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谢徇滚烫到有些灼人的体温,像是要将她烤化掉似的。

“吞吞,莫哭。”

对上谢徇微蹙的长眉与带着心疼的眼神,郦姝再也绷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呜呜呜呜……”

支撑她多年的支柱一下子塌了,郦姝心中一片迷茫和绝望。自从进宫以来,她就没想过第二条路,总觉得自己只要坚持下去,未来总会有一片光明等着自己,却不曾料到历经千辛万苦后在若干年后等着自己的压根是个假雷音寺。

不妨郦姝哭得更加厉害,谢徇试探着腾出一只手扣在郦姝的后脑勺上,以一种完全拱卫的姿势将她压入自己怀中。

额头触碰上谢徇微硬的胸膛,郦姝在惯性的驱使下捏住了他的衣侧,抓握时指腹冷不丁擦过谢徇腰侧,郦姝哭音一顿,松开手又顺着谢徇流畅的背肌线条往上摸了一下。

单看身形,她在谢徇身上已经找不到半点年少时期的影子,昔日单薄的脊背上隆起一块块结实的肌肉,隔着几层衣物都能感受出得出肌肉硬邦邦的手感。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了……

感受到郦姝的素手在自己背后摸索来摸索去,谢徇的心跳不由自主一点点加快了。

思绪也开始歪了起来。

他不禁想起自己曾经在燕州军营中的听来的荤话。军营中大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哪里管你是不是什么天潢贵胄,聊起天来自然是怎么劲爆怎么来,久混在其中,谢徇不免也被迫听了两耳朵。

那群军汉们常常自吹自擂,女子无论嘴上如何含蓄,其实都喜欢似他们这般生得高大健硕的男子。

如今看来,也不完全是虚言。

胡乱在谢徇背后摸了几把,郦姝“哇”地一声哭地更大声了,眼泪也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哗啦啦往外涌。

“谢徇你就是个混蛋!”

情绪猛然上头,郦姝脑子里什么尊卑,什么伦常都没了,照着谢徇宽阔的肩背就是一顿乱锤,“都怪你呜呜呜……”

我当年好吃好喝地投喂你,是让你长得这么高大,然后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欺负我的吗!

冷不丁招来一阵拳打脚踢,谢徇大脑一懵,但他很快就被郦姝滚滚而落的泪水冲昏了剩余的理智,缘由都没弄清就赶紧连连点头:“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他只想让郦姝别再哭了。

有人安慰,郦姝哭得更狠,带着哭腔的话也断断续续起来:“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还是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处,大盛从南到北这么大的地盘,怎么就不能有一个地方是我的家呢?”

“我、我就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家,有那么难么?”

谢徇被她哭得心都快要碎了,指腹慌乱地在她眼下腮边抹着,不一会儿就被浸得透湿:“谁说的,谁说吞吞没有家的,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我陪着你你也陪着我,不要再走了好好不好……”

“这不一样……”

娇嫩的脸皮被磨得一阵火辣辣,郦姝不由得分出一半心神给谢徇,这才感受出他手上的另一样不同。

她还记得那个寒夜月下从自己手中轻轻地取走生肖小雕刻的小少年,一双手白皙修长,指尖一点玉色。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

现在这双手依然白皙,微微凸起的骨节分明,但掌心粗粝,带着厚厚的茧子,手背上也不再是完美无瑕,添了好几条白色的浅疤。

是在战场上留下的痕迹。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想必会有更多、更深的伤疤。

郦姝没法昧着良心说,这些伤一点儿都不是为自己受的。那年谢徇只有十四岁,半分领兵作战的经验都没有,甚至连把趁手的武器都拿不出来,就这么义无反顾地上战场去了。

要不是为自己,谢徇这条路原本不必走得这么急,这么险。

越想,她的心越像是被泡进了一坛子盐水中似的,软中带着涩,捶打着谢徇后背的拳头也渐渐减了力道。

最后完全滑落在松软的被面上,五指无力地半蜷着。

其实,她又怎能完全怪谢徇呢?

她当初要是没招惹谢徇,自然不会有今日的为难,但要是没有谢徇,她也活不到今日,常言道福祸相依,她和谢徇的命运早就从十年前的那个雪日开始就纠缠在一起了,如何是一句怨怪就理得分明的?

见郦姝终于止住了眼泪,谢徇狠狠松了一口气,眼中翻腾的墨色也一点点平息下去,他真的怕郦姝再次无情地说出要离他而去的话,那样他可能真的会控制不住内心邪恶的想法,将她永远囚禁在这金殿之中。

“你若是想要宅子,我明日就让户部尚书把京城的地图拿来,这京城中的宅子你随便挑。”

确定郦姝暂时不会走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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