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所谓失忆是真是假，而卫庄的主动也出乎姬荧的意料。
“因为我知道，流沙是韩非一手创建起来的，他如此谨慎的人必定有所考量，流沙的存在或许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某些人的理想和意志吧。”姬荧转身面对卫庄，“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和韩非成为朋友，他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注定是要失败的。我没想到你会为了他，为了流沙坚持到现在。”
卫庄看向海边，似乎陷入了回忆：“我的坚持，不是为了他，是为了看到时间向我证明的结果。而有的时候，证明一件事失败与成功的因素，不在于当事人在世与否，也不在于眼下的利益得失，而是时间。而时间向我证明，他是对的，他赢了，虽然这种胜利伴随着很多人乃至他自己的死亡。这个天下正在朝他所建立的那个秩序发展，那个秩序是任何一个君王都不忍心也不可能去抛弃的，无论上面覆盖了多么温情的面纱。”
“那么流沙呢，是否还是最初的那个流沙？”姬荧问。
“流沙可汇聚成形，亦可随风而逝，一旦那个秩序真正形成，流沙的使命便完成了，当时代不再需要流沙时，流沙便会消失。”卫庄淡淡道，“我知道，你的坚持也并不是单单为了韩非，也是为了小圣贤庄。在你心中，韩非甚至嬴政都没有小圣贤庄重要，对么？”
姬荧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道：“看来——他没交错你这个朋友。”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一张大网已经将大秦帝国与诸子百家网罗其中，而他也早就说过，任由罗网发展下去，不会是好事，即便是对秦国。”卫庄分析道。
“你已经跟章邯交过手了，你知道影密卫创立的初衷吗？”姬荧又问，“是为了牵制罗网，据说当年选章邯做影密卫的头领，就是因为有过人的武艺以及——他对帝国绝对的忠心。韩非曾讲过一个矛盾的故事，罗网号称是帝国的剑，但影密卫却确确实实是帝国盾，或许有一天剑会倒戈，那么这面盾牌就是帝国最后的屏障。章邯与你们只是立场不同，但他是清醒明白的人，在关键时刻，他会选择相信该相信的人，我想鬼谷纵横总会比不择手段嗜杀成性的杀手更加值得让人相信。”
“他可以以一人之力对抗纵横，但他若想以一人之力挽救秦国，似乎就有些痴心妄想。章邯——不会有好下场！”这是卫庄下的结论。
没有人告诉扶苏遗世居的位置，他凭着剑身上的感应与共鸣，沿着山路一路寻上来，却发现山间并没有人生存的迹象，感应也逐渐消失。扶苏疑惑着，并没有察觉有人正站在他身后。“公子怎么也在这儿？”
扶苏转身，竟看到晓梦大师；“奉父皇之命，来寻人！”
晓梦虽面无表情，但却也为他遗憾：“很不巧，她已经离开这儿了！”
“哦？晓梦大师也识得这位前辈么？”扶苏问。
“十三年前，在稷下学宫，我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后来也听师父师兄讲过一些她的事情！”晓梦走向山崖，“那一次稷下集会，公子也在场，我还记得，那个送我玉的男孩子！”
“难得大师还记得幼时趣事！”扶苏笑了，“小妹妹还是骄傲如旧！”
“这次，若是没有这块玉我便不会来！”晓梦把玉佩交还给扶苏，“公子的母亲难道没有与公子提过她的过往与身世吗？甚至始皇帝也不曾提过吗？”
扶苏摇摇头，叹了口气：“我只知她是小圣贤庄弟子，她已去世多年！”扶苏眼中飘过一丝落寞，“可是我总觉得她还在，还在什么地方指引着我！”
晓梦感叹，扶苏竟对她的母亲一无所知。这俗世中的人，还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