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也好。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张姨高兴地给他们准备了茶水点心，然后就把空间留给他们了。
沈佳音刚出了一身汗，正渴得厉害，于是端着茶杯很快喝完了一杯茶。
“你爱喝这个？”
因为是晚上，担心影响睡眠，所以张姨泡的是沈佳音喜欢的大麦茶。
沈佳音点点头。“不觉得很香吗？”
“是挺香的，就是不太像茶。”
“确实不像。”
沉默了一会儿，沈佳音主动问：“你想谈什么？我以为，我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娇娇，上一世，自打分开以后，你是不是就没想过跟我重归于好？”
什么等抗战胜利再重修旧好，是不是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当然不是。一开始是挺难过的，也不是没有过幻想，但过了最初那段日子，也就习惯了。而且那时候要做的事情太多，也太难了，根本无暇多想。在国仇家恨、生离死别面前，儿女私情只能放一放。”
活着都困难的年代，爱情真的很奢侈。
肖长卿不予评价，又问：“引爆炸弹那一刻，你有没有想过我？”
“没有。”沈佳音老实承认。
当时她满脑子都是怎么样拖延时间，等到没法拖延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能多炸死几个鬼子，其他的都没来得及想。
是真的来不及。
“当时情况很危急，我就想着活命，让他们活命，最好自己也能活。”
“那来到这里以后呢？”
“有过那么一下，但也很快就释怀了。你知道的，我不是个特别喜欢幻想的人。”
“你比我洒脱。”肖长卿苦笑。
哪怕是在战场上，只要有时间，他都会想到她。梦里，也都是她的一颦一笑。
“你是想说我比你狠心吧。”
沈佳音承认，她确实不是现代人所说的恋爱脑。
“难道不是吗？”
说分就分，说放下就放下。
他都来了，她竟然还不肯跟他和好。
“你说是，那就是吧。”
沈佳音也不想就这个跟他争出个输赢来。
肖长卿突然抓住她的手。
“娇娇，上一世，我就没想过放开你。这一世，也是一样。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想彻底跟他划清界线，那是不可能的。
他不惜一切代价求来的重逢，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沈佳音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只是稍稍用力想把手抽回来。
他却不肯放。
“你——”
就在这时，肖长卿的手机响了。
趁他接电话，沈佳音把手抽了回来，端起茶杯继续喝茶，面上没有表情，心情却不平静。
“喂？我是肖霁昀……我没事，只是出来办点事……”
医生护士临睡查房没看到人，这是找人来了。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生病的人就不要乱跑，出了问题受罪的还是自己。”
“不，我今晚就在这住下了。”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不过是需要将养一段日子。
“如果我不同意呢？”沈佳音觉得他还是回医院更稳妥，毕竟昏睡了一个月，醒来不过两三天。
“你要是愿意跟我回医院，那也可以。”
陪护那张床虽然小点，但睡她一个人没问题。
见他打定主意了，又不能把人扔出去，沈佳音也没辙。
好在别墅房间多，倒也不麻烦。
对于这个结果，最高兴的莫过于张姨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肖长卿住在隔壁，沈佳音一晚上都在做梦，梦里都是上辈子跟他在一起干过的事情。
最后还梦到狂风暴雨里，他跪在自己墓前的画面。
上一次只是背影，这一次倒是看清楚脸了。
明明他一脸的雨水，可她就是看到了他的眼泪……
惊醒过来以后，沈佳音的心情有些复杂，还有些伤感。
直到做完锻炼，出了一身汗，沈佳音的心情才总算缓过来。
一转头，看到他又在那站着，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