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已过，东海之域，气氛格外沉重。
黄昏时的海风，总是带着浸人的凉意，金色的日暮被黑色的乌云遮住余晖，沉闷的雷鸣为此时的氛围，更增添了一份压抑。
日暮之下，云层之上，对立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东青已死，君禹重伤。姒姜，我回不了头。”说话的是一名男子，语气中充斥着凄楚和无奈。他上半身未着衣衫，却遍布黑色的鳞片。饱满的红唇微微动着，高挺笔直的鼻梁配上一双丹凤桃花眼，妖艳至极。入神地瞩视着对面的女子，深情的眼眸中却充满了悲戚。
被唤为姒姜的女子，一身素白裙裾，乌黑长发由一段白色发带随意束在背后。岁寂而落寞的气质，脸上满是怒气，低声道：“冥顽不灵”。
天边下起了小雨，姒姜眸色渐沉。“那你就去九泉之下，给我好好反省。”
语罢的瞬间，二人周身的空气忽然停滞流动，本该降落的雨水，瞬间化作千万根箭簇，一齐向男子袭去。
“唰！”
男子还未反应，姒姜陡然出现在他背后，一把如琥珀般的银色长剑，直接穿透了男子的心脏。
“这一剑，是东青的。”看着眼前被刺成筛子的男子，姒姜通红的双眼强忍住泪水，悲痛的情绪席卷全身，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不是这样的，她心里想着。
“这一剑，是君禹和被你屠戮至尽的龙族的！”不等男子反应，姒姜迅速拔出长剑再度刺入男子胸口。
不该是这样的。
男子满脸的难以置信，正想回过头去的刹那，姒姜蓦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用左手捏回嬴咎的下巴，“嬴咎，最后一剑，是你欠我的。”
姒姜逼视着嬴咎的双眼，一滴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痛苦的情绪像是毒药一般从她的内心深处向四肢蔓延开来。右手在话落的瞬间，将一把玉质的匕首再次插入了他的心脏。
“呵，我知道的。”男子苦笑一声后，突然大笑“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随即一掌击打在姒姜的左肩，剧烈的灵力使其骤然被震出数丈之外。
“不过姒姜啊，就凭水灵术是杀不死现在的我的。”
嬴咎一边拔出身上的剑和匕首，一边向姒姜慢慢贴近。
而他身上的窟窿和伤口，全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如初。
“嘁。”姒姜轻嗤一声，揩拭嘴角流下的一丝鲜血。
下一秒，她倏然出现在嬴咎面前，一丝嘲讽的笑意随着冰冷的眼神和掩盖不住的杀气，透露出猛兽捕捉猎物时的疯狂。与气质毫不相符的拳头直接撼在嬴咎的左脸。瞬间，爆发出一股澎湃的灵力，使嬴咎随着乌云在高空中划出一道天际线。
“这才是我熟悉的嬴咎。”站稳后，姒姜歪着头冷笑，“来，让我看看你戮尽龙族换来的龙骨，暗算龙主东青得来的灵力，吃得消吗？”姒姜被血丝覆盖的双眼，继续死死地盯着自己对面的男子，嘴上却说着与自己内心相悖逆的话。
嬴咎闻此，如释重负。兴奋地笑道：“这才是我的姒姜”。姒姜不语。
霎时，两人迅速向对方俯冲而去，电光火石之间，数百招已过。
一炷香后，依旧不分伯仲。
恍惚间，姒姜一个巴掌掴在嬴咎脸上，宽大的袖袍拂过的瞬间，两人尽都失了神。
愤怒的心境、激动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后慢慢平复下来。一呼一吸之间，双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他们就这样在乌云半掩的月色下，对立着，不语。几颗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四周静谧无比，只有海浪拍打在沙滩上的声音偶尔传来，令人平静。
“姒姜。”嬴咎打破了此时的寂静，“你是龙族，或者说，你有龙族血脉，对吗？”抬眸看着，眼前的女子，瘦弱纤细的身躯，如星河一般清冷的神韵，与刚刚跟自己打斗的，仿佛是两个人。
姒姜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着对面嬴咎的眼睛反问道：“暗中挑起人龙两族战争的是你，为获得灭龙灵术重伤君禹的是你，屠尽龙族暗算龙主的都是你，对吗？”
片刻，嬴咎答非所问着：“所以，我回不了头了，姒姜，对不起。”
不等姒姜答复，嬴咎腾空而上，化身为黑色的巨龙于滚滚雷云之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龙吟如狂风一般声嘶力竭，却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姒姜迅速从那三个字中回过神来，抬头望着眼前高约数百丈的庞然大物。哼笑了一声。
“原来，你强撑着不龙化，是在等，等我也是龙族的答案。”姒姜自嘲道：“看来，你知道龙族无法同类相残了”。
已是龙身的嬴咎低下头来，半晌才开口：“姒姜，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
“是啊，你已经一次次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姒姜转身望向天边毫无遮挡的明月，“你的选择里，怎么会有我呢？”侧转回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