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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2 / 2)

公公见少年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心情沉重了几分,默默起身,嘱咐他一句:“你好生休息。”抬步时衣角却蓦地被人揪住了。

苏德兴下意识地回头,少年的脸清瘦了许多,一双清澈的眸子似要比从前还要灵动。他抬起脸来,青丝散落,烛光明灭映照下竟比女子还要昳丽三分。

苏公公倒吸了口气,只听少年沙哑着声音道:“干爹,让您担心了,我没事。”

“欸!”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这孩子开口说话,他心底的石头算是去了大半,还有一半不得不说。

苏公公不知自己应的那一声,引起榻上的人儿多大的震撼。他走到书阁前,从里面拿出一只锦盒,犹豫地思索着如何与少年开口。

姜宁琬心中震惊不已,面上却未露分毫。她素来不信怪力乱神之说,却不可否认如今自己真的重生在了一个小太监身上。

说起这个小太监,当年姜宁琬还只是个小婕妤,入宫两个月未见天颜,因而也没有被卷进英才人的巫蛊之祸。

路过濯龙园时,她心软救下了一个遍体鳞伤的小贵人。太医说他伤势太重全凭造化,他却硬生生地挺了过来。

姜宁琬得知他叫小福子,原是孤儿,被祖父收养后当药童四处行医,后来得罪了权贵,他为赎回祖父的药铺不得已入宫。英才人娇纵跋扈,对下人从不心慈手软,宫里当差动辄就会被打骂,东窗事发后他被英才人当成替罪羊,不甘心被乱棍打死,撑着一口气逃到濯龙园,幸而得她相救…

“福宁。”苏公公朝她走了过来,他一手举着灯盏,一手拖着一枚玉佩递到她面前,神情肃然地问:“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光线倏地明亮起来,一枚质地极好的玉佩映入眼帘。

那玉上镂雕着一只凤鸟与游龙,二者似一应一合,品样极为别致,通体温润,剔透晶莹,一看便是玉中佳品。

那时姜宁琬可怜小太监身世凄惨,不忍将他再送回掖庭,便将其改名换姓留在宫内。只是过了没多久,姜福宁便被苏德兴调去御前侍奉,临走前为报答姜宁琬救命之恩,他执意将娘亲生前留下的唯一一块玉佩送给她,戴在身上可逢凶化吉。

见少年沉默不语,苏公公恨铁不成钢,道:“你糊涂啊!你干点甚么不好偏生要去偷东西?你知道你偷的是谁的东西吗?”

姜宁琬抿了抿唇:“我没偷。”

犟种!

苏公公心里暗骂,手脚却又麻利地给这头倔驴倒了杯温水喂进去。

温水入喉,姜宁琬干涸的唇瓣水润了些,苏公公又道:“这玉佩真是你的,你自己藏好了就是。非叫你那死对头孟二瞧见,平白诬陷你偷了皇后的遗物,告发到今上脸前才好受?”

苏公公回想起那天,姜福宁本是要将玉佩呈给皇帝,结果一支箭镞破空而入,少年护驾中箭,那玉佩没拿稳落入池中,他竟又奋不顾身地跳下去。就连捞上来时手里也紧紧攥着那块玉佩。

姜宁琬心脏蓦然收紧,不顾伤口猛地直起身,拽着苏公公急切地问道:“干爹,现在是哪一年?”

老太监莫名其妙地瞅了他一眼,心中暗暗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雍熙十七年,怎么了?”

雍熙十七年。

也就是说,她已经死了两年了?

姜宁琬丢了魂儿似的收回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萧景颐他不但没死,还娶了皇后?

一种被人利用又被人抛弃的窒息感裹挟而来,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分毫没注意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啪!”

苏德兴狠狠地敲了一下少年的头,疾言厉色道:“咱家看你是真烧傻了!还敢直呼帝王名讳?受个伤连规矩都忘了,当真以为咱家心疼就不罚你了?”

“干爹,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姜宁琬乖乖认怂。

苏公公却欲言又止:“小兔崽子,你跟咱家讲实话,跳湖的时候是不是撞坏脑袋了?”

“……”

看得出苏德兴待姜福宁很好,若是得知他平素里疼爱的干儿子被她换了芯子,她还有命活吗?

于是,姜宁琬在他探寻的注视下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了点头。

本还想着让这小崽子早日接替他侍奉圣驾,他好早日告老还乡,如今看来,一时半会儿他是走不成了。

苏公公长叹一声,活像是老了十岁,把玉佩还了回去,“你在长秋宫当过差,咱家知道你知恩图报,不会拿不该拿的东西。但眼下不是争辩这个的时候,你若有心,就把东西原封不动交还给圣上,圣上看在姜后的面子上,兴许你能免遭些皮肉之苦。”

姜宁琬不可置信:“姜贵妃她——”

……是皇后?

“嘘!”苏公公猛地捂住少年的嘴,心虚似的左顾右盼,苦口婆心道:“‘姜贵妃’乃宫中禁忌,任谁都不能提的。莫要触了圣上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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