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容绒这才松开花寄的衣服，转而将泪眼婆娑的目光落在裴屿身上。
花寄看了看自己被容绒捏皱的衣服，难得地没有施展除尘术，而是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神色看着容绒。
他见裴屿走来，又见裴屿关切地擦去容绒脸上泪水，便不再多留，折身离去。
“没关系，不哭。”裴屿安慰道。
裴屿不安慰也就罢了，这一安慰，容绒便嚎了起来。
“裴屿，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把答卷都写满了，也明明回去对过答案了，都是对的，我怎么可能不过呢？答卷又怎么会变成空白呢？”容绒哭诉着。
裴屿眉头紧蹙，他将容绒轻轻揽在怀里，拍打着她的后背，说：“没关系，这次不过，下次继续。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四公主，怎会被这点困难打倒？”
“前一天晚上我跟五师姐挑灯夜读，我们一夜未眠，我明明都学会了，可为什么还是会这样啊？”
裴屿的眉头拧得更深了，在容绒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她原来这么努力吗？那他还……
一种愧疚感将裴屿笼罩。
“如果你觉得不开心，便随我一道回宫罢。五界殿不比宫里，这里要残酷得多，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容绒闻言，却轻轻推开裴屿，抹了一把眼泪，倔强地说：“我才不要回去！别人想害我，我偏不遂他意。区区入门考核还难不倒我，大不了下次又考就是。”
裴屿笑了笑，说：“这才是我认识的容绒。别哭了，很丑。”
容绒瞪了一眼裴屿，又狠狠踩了他一脚，转身跑掉了。
望着容绒离去的背影，裴屿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绒儿，对不起。”
*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容绒考核失利再次上了谰言榜，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人们明里暗里都在讨论容绒是个废物这件事，嘲笑她只会不知羞耻地缠着花寄，甚至说她不过是靠着大祁四公主的身份，才让左长老收了她为徒。
其实通不过入门考核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按理来说不至于上谰言榜让人非议。偏偏容绒所处位置特殊，这才会让她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别人关注，稍有不慎，便会饱受指责。
究其原因，无非有二。
其一，容绒是被人殿左长老亲自收入门下，并带回五界殿的。如此一来，人们自然而然地认为容绒资质过人，才会受到左长老的青睐。可事实上，容绒连入门考核都过不了，这就难免让人，尤其是那些外门弟子认为容绒被司徒兴收为徒并不正当。
其二，容绒从一进入五界殿，便与花寄牵扯不清，多日霸占谰言榜榜首之位。人们原以为能让花寄侧目之人，必定不简单，可事实却与想象全然不同。
由此一来，容绒再次成为谰言榜上一大热度，几乎让人们忘记了前几天有人偷练禁术之事，这大概也是必然的结果。
可不管别人议论得多么起劲，容绒仍旧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听学时睡觉就睡觉，过得自由自在，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直到先生告状告到司徒兴那里，容绒方有了危机感。
人殿左殿之中，司徒兴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双眼微闭，还未去看已经进来半晌的容绒。
容绒保持跪拜行礼的姿势已经好一会儿，脚都麻了，自家师父仍旧岿然不动，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大门并未闭合，樊悟和几名弟子鬼鬼祟祟地挤在门口，偷看屋内状况。
“小师妹这回肯定闯大祸了。”有弟子小声议论道。
“可不是。”另一名弟子附和道，“从入门就不曾消停，师父又是个刚直的主，怎么可能任由小师妹乱来？以前十五师兄睡个懒觉，都要被师父罚抄五界律百遍呢！”
“对啊，这回小师妹胡闹也就罢了，竟连入门考核都没通过，师父那般爱面子，怕是不会轻饶她。”
听着这些议论，樊悟眉头皱起，心里不由担忧起来。
“你们别胡说，师父肯定不会罚小师妹的。”樊悟话虽这么说，其实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司徒兴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对待弟子向来严厉，这回不可能轻易饶了容绒。
有人嘲讽道：“也就是你与容绒走得近，才会帮她说话。这么个疯丫头，我劝师弟你还是离远些，免得害了自己。”
樊悟正想辩驳，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