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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抉择。”

徐蕙不敢赌,唯恐此一着与陈元相干,“大将军之意,民女不懂。”

梁呈章轻笑了笑。

他挥退水榭内其他人等,只余下了随在徐蕙身旁的兰香。

待丝竹声停,他道:“徐姑娘或许不知,梁元——便是吾弟陈季先,他本名梁呈昱,小字阿元。他母亲……也便是吾之姨母,明眸善睐、瑰姿天成,亦是一位绝代佳人。但因一错误终生,容颜犹在,一颗心却早早枯死,令人感怀唏嘘。”梁呈章能从他舅舅当年的言语中得知,他姨母对他父王,早在菡萏园撤守、默允她可出菡萏园之前,便对他父王死心了。

“徐姑娘适才论茶,颇有妙道。只不知徐姑娘论茶的那颗妙心,自己瞧清了没有?”

徐蕙仍旧默然。她有些明白,威北大将军今个宴她品茗,是为何来了。她亦方知,她阿元哥哥竟是……这位的弟弟。原来如此,这才是她阿元哥哥一案移交边军断事司,不仅无事,反而能闯府衙带走她的谜底。怪不得,他有那般贵重的麒麟玉,亦怪不得,麒麟玉能救他。

得知陈元身世,徐蕙心下惴惴,忽生出一种自己更难配上他之感。

“徐姑娘?”梁呈章对徐蕙明言陈元身世,非是要她内生世俗忧虑,在他们那份情意中,去刻意拔高一方,倘真如此,便是偏离了,他推掉公务宴她品茗的初衷了,“来人。”

他轻击掌。

瞧入内之人是梁砚,吩咐道:“徐姑娘的茶凉了,你重沏一杯,替吾与徐姑娘换过。”

“是。”

他家世子爷今乃何用意,梁砚门儿清。

梁砚打小伺候梁呈章,泡茶功夫早炉火纯青,即使军中多年,也没能生疏。他一番冲泡行云流水,比起先头那位婢女,更叫人赏心悦目。

梁砚将新茶递给徐蕙,换走了旧杯。

“不敢当。”徐蕙忙起身福了半礼。她何德何能,竟能使临风府众多官员都赔笑不已的砚副将军与她冲茶。

浅饮过,徐蕙微蹙了蹙眉。

许是砚副将军刻意为之,茶叶多了,反尝出了苦涩。而且此杯,仍是崀山芽尖。

“大将军之意,民女懂了。”她已明白,威北大将军是借茶教她明心。于茶,她言之凿凿分得清明,于她阿元哥哥却一叶障目。放着崀山芽尖不取,反去追逐着那虚无缥缈的云雾。

她心怀他,他心亦怀她,足矣。

“把东西拿来。”她既明心,梁呈章也不多赘言。

梁砚端来一个紫檀托盘,盘中有一二样簪环玉饰,“徐姑娘,瞧瞧可有差什么?”

“……没有,一样不差。”见此,徐蕙满面感激,她绕出几案,端端敬敬、诚心诚恳地朝梁呈章屈膝福礼,“民女谢过大将军。”

“物归原主罢了。”

徐蕙眼眶微红。于理,或许只是物归原主,可于她本身而言,却能剪断她与顾家以及顾彦安…从今往后的所有相干。

那是徐顾两家为定下婚约交换的信物。送还此物,也便表明两家消约,男婚女嫁各随已便。

而此约,亦是徐蕙在面对陈元时,甚难开口、不敢面对的主因。

等徐蕙敛好情绪、收好东西,梁呈章便遣着梁砚,使人送了徐蕙回去。他自己则去了一趟城郊大营。

漾动薄纱帷帽的风一如来时,徐徐缓缓,叫人心神松弛。

辞别梁砚,徐蕙怀揣着别样心境,似无二致的迈进院门。

院中,陈元正翻动着晾绳上晾晒的衣裳,他本以为梁呈章宴她,至少要过午后、留用了午饭才回,突然见到徐蕙,他不仅整个人都愣住了。

同在一院屋檐时,他尚能克制。

今朝短短分离,他才明白——他那相思病已入膏肓。

“蕙娘。”

阳光泻在徐蕙身上,似给徐蕙镀了一层温润柔光……在陈元轻唤一声后,只见徐蕙摘下帷帽,再无回避的露出了容颜。

“怎么,这样直勾勾瞧着我,是我太丑了吗?”徐蕙轻哼,真不知他愣愣傻傻搁原地站着做甚,是脚下生根了?当真年岁越长,越榆木疙瘩。

“不……”

“怎么会。”

在他心里,她永远都让他怦然心动。

“咳咳咳!!!”忽然,几声响动从陈元背后传来,不晓几时,秦大夫拉了福叔出来,也装模作样的翻晒起了衣裳。

秦大夫闲陈元碍事,便推了他一把,叫他和徐蕙间的距离更近了些,“也不晓怎么做事的,摸摸搓搓搁这都一上晌了,竟把个衣裳越翻越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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