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玉无心回答天子,只郁愤大喝:“快点指路。”
天子的目光看向嘉王身后。
凭澜人和隐雾人二人早已错开身影,一前一后同时向二人攻来,天子的嘴唇微动。
却见场中的东玉一下子把天子推给凭澜人,称凭澜人扶住天子的同时,自己双刀出鞘,反身向隐雾人攻去。
东玉已领教过隐雾人的毒掌,便故意劈开掌风,刀刀砍向隐雾人的,隐雾人暗惊,多久没见武功如此高强的女内卫,还是受了自己和师弟的重创,明显脉路未畅,却越战越勇,若此人真要杀天子,岂不易如翻掌,杀心更浓。
东玉边躲,人渐往暗河移去。
周围的武士,护着天子往岸边撤退。
隐雾人聚起毕生功力,向东玉劈去。东玉不敌往水下掉去。一会儿水花便消,再不见踪影。
凭澜人看了看木浮标:“师兄,涨朝了,水下暗流极多,她绝无可能生还了。”
隐雾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看站在岸边的天子,难掩失望。
凭澜人低声劝道:“陛下到底年轻,受人蛊惑也是有的,以后我俩好好教引便是,师兄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隐雾人叹了一声,往回走去查看卢夏晚的伤势。
暗河的岸基渐向上移,慢慢开始打湿了原非流的脚,天子的侧面望着暗夜深思,似无所觉。
凭澜人正要开口劝天子,忽然黑暗的河面上伸出一只苍白的手,一把抓住天子的脚祼,猛地往水下拉去
,水面上东玉苍白的脸一晃而逝。
众人想去救护,已是不及。
暗河幽幽,凭澜人跪倒在岸边,老泪纵横。隐雾人立刻安排人手去下一岸口拦截。
众人忙碌之际,另一个精明人格的嘉王却分明记得,方才原非流表面看向自己,分明是看向自己身后的河标,他方才对东玉的低语:一起。他正要提醒到暗河第三个岸口妙津去劫,那里有一片岩基,他和天子曾在一起爬过,极易上岸。
扭头看去,却见隐雾人冷静地一抹眼泪,在凭澜人手上打着传音入密道:“怕什么,我们还有另一个主公。”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是日申初,常安坊,幽水巷棋园。
穷奇在西洋镜前转了又转,再次理了理一身银锻金线绣长袍,露出洋红底衣,他早早地用玉簪花水洗净了全身。他退后了一步,刻意睁大了小眼睛,最后一次转了一圈,看了看镜中周身散发着金光的暴发户豪气质,差点耀瞎他的小眼睛,他这才满意地对镜露出一丝文青气质的虚弱笑容。
这时暴戾在外敲门,报有客到。
自从鑫城死后,辛追便提拔暴戾和昔风为骑尉,同进向荣。
穷奇刚出屋,暴戾和昔风上前报说,加官宴第一批客人里有些不是请帖上的客人。
穷奇袖中握刀,展开笑容,来到一进院,却见当前一人气宇轩昂,正是他的平生最大的竞争对手-大师兄龙胆,他正从香车里钻出来,
转身扶向牛车里钻出来的一个丽人,正是蛛蛛。
龙胆边扶还含笑边说:“小心些。”
穷奇微怔片刻,立刻认出来赶牛车的是霖霖,坐在一边的玉桥,最后钻出牛车外的是甘棠,还小心翼翼地抱着蛛蛛的箜篌。
今日里蛛蛛穿着桃红对襟襦裙,腕子上各勾着三只鎏金细镯子。更显玉骨冰肌。
穷奇挤着笑,怔忡不宁地向蛛蛛行礼:“见过嫂子。”
蛛蛛对着穷奇微微一福,露出端庄一笑。
蛛蛛淡笑:“这几个一心想见识见识奇师兄的加官宴,我也不好拂了他们的意思,叨扰了。”
甘棠、霖霖和玉桥三人相视一笑,一齐行礼,嗲嗲地唤道:“见过奇师兄,叨扰了。”
穷奇自然不敢说不:“甘棠霖霖二位师妹,还有玉桥师弟都是在空镜教一案里帮过大忙了,说叨扰就见外了,快请,快请。”
他急忙让暴戾昔风二人迎了进去。时寻则在内院引重火堂诸人入座。
穷奇拉住龙胆悄悄道:“你不要命啦,方才受罚出来,连副堂主之位都未复,便又带着她到处招摇?也不怕素日里嫉恨你的再参你一本,让你来个永不反身。”
龙胆淡淡一笑:“今日乃是为了庆祝你新晋副堂主,你既心心念念成了我的顶头上司,如今倒担心起我来了,倒不由得师兄我刮目相看了。”
说罢,便眼含讥讽地离开穷奇,径直走向蛛蛛,含笑牵起她的手,大方地带着她参
观。
穷奇暗暗称奇:这小子当真转性啦,这是一心沉迷于黑寡妇的盘丝洞,不想升官发财啦?
那于我倒也是好事一幢啊。穷奇心花怒放,便不再琢磨龙胆的心思。
龙胆随重火堂四美进得内堂,却见正中乃是一高高的金黄色楠木棺,四下里却布置得极为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