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来不及高兴，一连串球相撞的瞬间，他恶意顶胯，她低呼一声，声音恰巧隐没在台球碰撞声中。
陆翊礼贴着她的耳廓，哑声说：“我好心教你打球，你扰乱军心干什么，坏女人。”
流露出一点气泡音，听上去十分色气。
温砚耳朵发烫，其他围观的人也很给面子欢呼一片，她没敢抬头。
陆翊礼挑了挑眉，“不错嘛，名师出高徒。”
他这番话，显然是给她找回场子。
众人又在此时起哄，但一接触到陆翊礼眼底的警告，硬是憋了回去。
然而还有人消停不住，叫嚷了声：“勋哥驾到，通通闪开。”
屋里人不少，大多数面熟，温砚大概没想到，居然在一众人里看到了周廷勋。
明明台球厅的暖气开得那么足，温砚却像揣着一块冰，经陆翊礼这么一戳，全化了。
她迫不及待想从他怀里挣出来。
陆翊礼也确实如她所愿，只不过霸道地把她圈在球桌前，雄性荷尔蒙充盈。
温砚心里兵荒马乱，那边周廷勋看着陆翊礼，由衷地说：“你这技术可以啊，再打一把？”
这话却是对着温砚说的。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陆翊礼心情肉眼可见地不好，弄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陆翊礼将手里的银质打火机往台球桌重重一扔，啪地一声脆响在室内震了震，别地儿的热闹气氛仿佛和他不搭边。
大家看他这样，没人敢上前搭话，都不敢喊打了声音，触了他霉头。
温砚站在原地不动，还不知道该怎么应。
台球厅老板娘就先动作了，“哎呀，周总，您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给你安排球桌。”
周廷勋没有说话，向老板娘微微颔首，一双深潭般的黑眸掠过温砚的脸，令她内心随之一颤。
那一瞬间，温砚觉得自己就像被猛禽咬住喉管的岩羊。
她占据到两人视线之间，隔断了两界的风雨，说：“不了，我不爱玩这个，我看你们玩就行。”
陆翊礼脸上没什么表情，瞥了周廷勋一眼，语气略显敷衍：“打啊，谁能打过你啊。”
多说一个字都嫌烦。
周廷勋早就习惯了陆翊礼的脾气，也没生气，取了一支顺手的球杆，颇为讲究地抹好巧粉。
这一系列流程，有条不紊，形象地说，叫绅士。
注意着周廷勋的举动，温砚有点摸不准了，再看陆翊礼表情，就知道有事了。
像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崽，幽怨的紧。
周廷勋当然也看出来了，笑了笑：“翊礼，我陪你抢3。”
抢三就是五局三胜制，出来打台球的就图一乐。
陆翊礼不领他的情，声音凉飕飕响起：“我也不爱玩这个。”学的是温砚刚才说的话。
他这人嘴上永远不吃亏。
过了会儿，周廷勋体面地找了个借口：“有点事，先走。”
陆翊礼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温砚觉得事已至此，自己要连句话也不说不是那么一回事，于是追上前去，走到他身侧，“先生。”
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周廷勋终于驻足看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温砚抿了抿唇，像是下了某个重大决定：“我们还是分开吧。”
“说断就断，这就是你心中所想？”周廷勋眼眸微动，垂着的手指微微捏紧了。
立场不同，选择也不同，说不上谁对谁错，也不是突然就不合适了，本来也就是凑合。
温砚顿了顿，说：“多事之秋，能低调就低调，我只能保证自己不难过。”
“人的本性都是趋利避害，翊礼的擅自做主，给你造成困扰了吗？我以为你是默许的。”周廷勋的视线在温砚脸上徜徉了片刻，直觉她有些消瘦了。
消瘦的脸颊，看得他不太满意，想替她抚平耳旁的碎发，稍纵即逝又放弃，又想起曾经的他们也有过一段青春的岁月。
两人良久都没有说话。
从前那些事，已经是很遥远的过往了。
正沉默时，一道声音自楼梯上方响起：“有什么悄悄话要背着人说？我很不见得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