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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意(1 / 2)

夜风徐来,吹皱一湖春水,波纹荡荡悠悠,向湖泊更远处漫延。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经历诸多事,她已不能如一开始那般恣意张扬,外界种种缘由迫着她不得不做出某种决定,蓦然回首,她甚至不敢深掘内心,直面最本真的自己,唯恐它叹问一句:怎会变成这个样子?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会不会从前的选择就是错的?

闭了眼,她只愿湖风将她浇得更为头痛,这般,她便不用细想诸多事情了。不去想,便能充当不在,日子便也能一天天过去。不见亦不念,便能相忘,忘了,也就无所谓他与他人的姻亲嫁娶。多年以后相逢一笑,或许她还能问上一句“你过得好吗?”,而后得到一句“自然是好”的回应。

想到这,她忽然就怨了恨了,他今夜为什么要来找她?他不来,她不也能熬过吗?十数年了,又何惧这一夜?非得留她清醒地消受这皎皎月色、夜风凄紧,难道不是更深一层的煎熬?

“你究竟将我置于何处?”这样的声音,犹如崖石直坠,纵她心渊深处,她忽觉心如刀剜,痛不可耐。

双手交叉扶臂,她低低地啜泣着,任凭指尖透过衣料,直直地嵌入皮肉。只有这样,她才可以不那么痛。

“你究竟要折磨自己、折磨我到何时?”沉痛熟悉的声音至风中传来。

她回眸,白衣仙人自她斜后方走来,月光下,他脸色有些煞白,深静黑眸幽幽落在她身上,掩不住的落寞失意。

她愣神,一眨也不眨地凝望着他,他已走到她的身旁,将她嵌进皮肉的手指缓缓掰开,那么轻,那么柔,恍若呵护珍宝。指甲一松,臂上伤处的刺痛清晰传来,白袖上的红痕也历历可见。他一手托起她的右手肘,另一手则肘上方拂过,暖风到处,刺痛和血痕尽皆消去,白衣如新。

脑海中闪过一幕画面,他那会好像也是这样帮她,却为她反手一刀,抵在脖子上。抬头一望,红痕已凝固变黑,在白皙的脖颈上异常鲜明。

她本想为他抹去的,他以“小伤不碍事”为由阻了她,可他替她治了这皮肉之伤又算什么?是嫌她欠他还不够多,还是嫌两人的牵绊不够深?她知道她这般是忘恩负义,但就是无法不怨。

在他要托起她的另一只手,用灵力为她治伤之际,她右手忽化出白刃,向他刺去。他只要腾出左手劈她右肘,或着卸她左臂,便可化解。

要么,打伤我,一报还一报;要么,还给你,两不相欠。

他察觉了她的袭击,施术的左手微抬,又放了下去,继续替她疗着伤。疗伤完毕,她的刀亦落到了他脖子左侧。他垂眸观着这一切,感受到脖子上冰冰凉的刀,眉睫不动。

她无奈一摇头,右手松开,手中白刃化作荧光,在他颈侧掠过,愈合了黑红色的伤痕。

“润玉,你不该如此信任于我。”她踉跄退离一步,重重叹了口气。

润玉眼见伤口愈合,沉思地抿了抿唇,淡然道:“先前半昏半醒之际,你都未能动手,更何况如今神识清明?而且,我信你不会伤我。”

他目光穿透她的,也让她探进眸底,全无保留。

这样坦然又诚挚的目光,她承受不起,只好低过头去,幽幽道:“润玉,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了。”从容貌到行事,都不再是了。

“我知道,”他面容温煦,眼神轻柔而笃定,“现在的你,杀伐果断,用智铺谋,但你的眼神依然清朗,不然也不会在不适情况下救治旭凤。外在可以改变,心性却不会,我相信你。”

青澜仰起头看着他,心底是难以言喻的激动和丰盈。世态多变,人心诡谲,恰有那么一个人,隔着多年的时光,明明白白跟你说“我相信你。”怎能不令人动容!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抱抱他,纯然的,不带杂质的,但终于没有开口。

“润玉,你怎么会折返?”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清和、婉转。

润玉惊讶于她的转变,这样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们平等相交的日子,他既欢喜,又有些失落,酝酿片刻,方道:“气消了,也就回来了。”

“对不起,我并不想伤你……真的。”她脑袋瓜垂得低低的,秀发如云,松松挽着一髻,髻上的银镶碧玉流苏簪子,也随同主人化作了一低头的温柔。

润玉清浅一笑,眉眼俱柔,好像许多的委屈苦楚都能在此刻作云烟散,只在瞥见她发上簪子的一瞬,清淡问起:“你为何要改换名字?”

她怔了怔,仰头回忆起往事,眼中带一份决然:“萱草,又名丹棘、忘郁、离忧花,听其名而想其形。我从不否认自己是草木,但当我离开花界,便决意以另一种姿态活在这世界上,换名字是个新的开始。”

润玉默默倾听,松了口气。她不否认过去,但那些旧人旧事,她是打算尘封心底了,连他也是,所以才在不否认认识他的同时,保持一分若有似无的距离吧。若非他交出全然的信任,她定会严守心防。

“风起青萍,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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