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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1 / 2)

发生了什么?

大雨将所有人的身影都模糊了,我却感觉到一阵剧痛,像是一只巨大的手将我拽起,又粗暴地扔下看台。又像是一把小刀沿着头皮细细割开,将整个人连肉带骨翻出来。

无法解释、无可说明,我听见一种恐怖阴森的絮语,它们伸出利爪刮擦鼓膜。

周围人接连发出惊叫,成群的乌鸦从城堡上空飞起,乌压压一片像极了围着尸体的蚊蝇。

莫尔索拼命按住我的手,趁周围人还没有发现异常时半拖半抱地将我拽进医疗翼。

“你当时的状态差极了,”庞弗雷夫人坐在床边看着我,“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吸食某些麻瓜药品或者吃了【虞美人】。”

成片的阴影落在她的脸上,顺着烛火,我竟奇异地觉得她的脸变得扁平扭曲起来。角落里那些暗灰色的影子缓慢蠕动,落在白色帘布上像极了一条条愈合的伤疤。

一切都应是创伤的模样。

“但是我什么都没做。”

我握紧手掌,松开时发现上边布满血红色的痕迹。指节处昔日留下的茧呈现出淡淡的黄色,关节则是病态的白。

这时方才惊觉冬天竟已将我逼至如此形状了,那长久未曾修剪过的黑发散在手背上更觉触目惊心。一种沉闷而又压抑的感觉再次从我心里升起,周遭模糊扁平的视野令人头晕。

不知是从哪里了解过,横瞳的动物们都拥有扁平的视野,宽而广的眼界使他们几乎难以聚精观察近处某物。想来那些被解剖的青蛙蟾蜍眼中的世界大抵如此吧。

“不对,你做了。”庞弗雷夫人的话令我抬头,而面前的她却已大变模样——一只山羊的头长在原本应是脑袋的地方,黄色的眼睛像是某种名贵的宝石。

这应该是恐怖的吧,但是出奇的是我竟打心底里认为它理所应当。

怪物的世界里住着的就应该是怪物。

“当第一把尖刀落下来时,无人预料自然也无人防备,当第二把刀落下来,派丽可,你应当为此负责。”山羊庞弗雷说,“她已为你而死,她将为你而死。”

“我不用为任何人负责。”我坐起来,避开山羊的视线,“无论如何,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山羊露出夸张的笑,一切都令人困惑不解。

我问道,“这是神谕吗?”

“或许呢?但是你知道一切又能够做什么能?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命运的安排,无可改变即是命运。”它拨开那些缠在铁架床上的影子,“人类总是自认为能够左右命运,殊不知是输是赢都是天定。”

我抿着嘴,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是异教徒。”

山羊突然暴怒起来,将拳头狠狠打在床沿上。那只已经被异化的蹄子与钢铁碰撞时发出极大的声响,我整个人都因为这个动作随着床不停摇晃。然而我却在大笑,疯狂的、荒谬的悲伤像是贴在教堂上的彩色玻璃,又像是某人模糊不清的脸。

这就应该是遗忘吧,我忘记了某人,现在就到我付出遗忘的代价的时候了。

掏出魔杖,用切割咒缓慢割下它不合时宜的脑袋,再将那只羊脑袋抱在怀里。温热的血让我感受到一种近乎泡在羊水里的放松感。山羊呆滞地吐着舌头,它的眼睛不见了。

某一刻,我突然想起有一个女人就是这样的,她的手上带着一只昂贵的彩宝戒指。很久之前,她好像时常过来看我,后来她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周围灰色的影子消失,血迹伴随着那只蠢脑袋一同不见了。周遭很黑,大概已经是午夜了。我应当还在医疗翼里,但是周围又吵又闹,还有尖细的哭泣声。某一刻,我差点以为瓦里西在给我哭丧。

“坏多比、坏多比……”

原来是波特,他好像正在与一只家养小精灵争吵着什么。

我安静地听着他们交谈,得知最近波特身上发生的倒霉事竟然一大部分都来自于这只家养小精灵。它属于谁?他们怎么认识的?

自幼生活在姨父家的波特当然不可能拥有仆人,如果是别家的,它又怎么会与波特碰头呢?

我又想起之前瓦里西在晚会开始前和我提过的波特身边的那只家养小精灵。

“派丽可。”低沉的絮语从我床底下响起来,那条蛇还没有睡着吗?

“派丽可?”波特的声音从帘子那边传出来,“你也在这里?”

蛇的声音消失了,它可能游走了。

“是啊。”我坐起身体,床板立刻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接着,波特那边似乎也做出同样的动作。我听见他故作轻松的说,“我是打球摔断了胳膊,你呢?对了,你看到我最后抓到飞贼了吧。”

大概是没有,我没能看到结束。

不过我也没有办法向他解释住院单原因,正当我想着怎么敷衍的时候,脚步声匆匆打断这场注定尴尬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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