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韫看着站在她眼前的陈郁，回了回神，淡声地说道：“抱歉，我走错了。”
话音落下，沈知韫转身离开。
“你没走错，今天跟你相亲的人就是我。”
沈知韫一顿，还没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陈郁说道：“坐下吧，点的都是你最爱吃的菜。”
沈知韫缓缓地转过身来，望着陈郁那一张已经彻底褪去青涩稚气已然成熟的脸。
昨天晚上突然遇见，灯光摇坠昏暗，她亦是迫不及防，只记得了他那一双漆黑幽亮的眼睛。
如今细细看来，他变化不小。
脊背肩膀也不再如少年时期的单薄秀色，也脱下了曾经最常穿的黑色T恤，换成了黑色毛呢大衣，运动球鞋也变成了蹭亮的皮鞋。
曾经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也多了几分沉稳与坚定。
陈郁绅士地帮她拉开座椅，看着她，等她过来。
沈知韫并未推脱，过去坐下。
陈郁递菜单给她，眸光盯着她，说道：“点的都是你曾经喜欢吃的菜，不知道你现在口味变没变。”
沈知韫接过，看了眼，果然都是她最喜欢的，道：“再加一道剁椒鱼头吧。”
陈郁听到后微顿，接菜单的手都在隐隐微颤，她不爱吃鱼，剁椒鱼头是他最爱吃的。
“你不喝酒，给你点了桑葚酸奶。”
沈知韫微垂眼眸，“嗯。”
服务员出去，包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窗外月光朦胧，群星闪耀，两个人却有片刻的不知从何言起。
陈郁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问道：“这些年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沈知韫点了点头，“挺好的，你呢。”
陈郁沉默了一会儿，才应道：“不好，很不好。”
沈知韫一顿，笑着说道：“我听卓媃说了，你现在成了金牌律师，年纪轻轻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你……”
话音还未落下，陈郁抢话说道：“你觉得，我得到这些，就是过得好吗？”
陈郁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沈知韫招架不住这样的对视，率先平静地挪开视线。
沈知韫的沉默与避而不答，陈郁瞬间猩红了眼，“我从宜大退了学，我是为你考来的京都。”
沈知韫从卓媃的口中听到他为一个女生考来了京都，只是当他亲口承认这个人是她的时候，左胸口的地方在隐隐作痛。
“我本来以为我考来京都能给你一个惊喜，就算你暂时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总能来日方长，可我还是没赶上你的飞机。”
陈郁说话的声音很平静，说到这里却突然微微哽咽。
第二天，他就从宜大退了学，一边在医院照料于征，一边专心复读。
他憋着一口气，憋着一股劲儿，就算拼了命也要考上京都的学校。
第二年高考揭榜，他终于如愿以偿。
沈知韫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他没有办法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他想，不急于这一时，来日方长，等他来了京都，他就能够把这个消息亲口告诉她。
来到京都后，他知道卓媃为了自己喜欢的那个男生，放弃了原本好二本的学校，到京都上了个专科。
他试图通过卓媃知道沈知韫的消息，却被突然告知沈知韫要出国了，而航班即将起飞。
等他百般蹉跎赶到机场，他拼命地在偌大的机场寻找她，最后看到的却是落地玻璃窗外那划过天空的一抹弧线。
他以为她可能就是去国外做交换生，一年两年就回来了，但她却在国外硬生生的呆了七年。
“如果当初你知道，我也考来了京都，当年你还会不会走？”
陈郁抬起眼眸，执着的碎光盯着沈知韫，想要一个答案。
沈知韫隐在身下的手指微微攥紧，咬着唇角说不出话来。
连续两年，临城十三中都出了文科状元，她没有去刻意打听过，但陈郁的名字，她又怎么会全然不知道？
知道归知道，但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办好了国外留学的一切手续，而那时候她的情况沈兰芝不可能让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国内
就算知道了又怎样，还是于事无补，徒增伤悲。
她淡声道：“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
陈郁执着，不肯放弃，“告诉我，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他想知道这六年以来的执着等待，到底值不值得。
陈郁的偏执，让沈知韫无法逃避。
这个问题，并不是只说一句“会”与“不会”，就能彻底说清楚的。
她不想告诉他，她会为他留下，因为她确实走了；她也不想告诉他她，她会离开，毕竟那时候的情况她确实也迫不得已。
“当时的我们太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