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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1 / 2)

一阵秋雨过后,御道两旁的桂花落了一地。

扫洒的宫女收拾起细蕊,正要往回走,石板路的尽头便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香风浮动,她还来不及思索,何人胆大妄为至此,竟在宫中纵马,那股风就狂烈地吹过去了,只留下一骑绝尘的背影。

宫女在原地愣怔许久,唤起某些久远的记忆:“长公主殿下回来了?”

皇宫向来冷清寂寞,唯有那位殿下在时,才有这般热闹喧腾的景象。也只有那位殿下,被特许过御前不下马,可以肆意驰骋。

赵姮的马,比负责通传之人的脚程要快得多,不等消息送达,她已闯到了御书房。

守在御书房门外的,是最得天子信赖的秉笔太监徐公公,与赵姮十分相熟,一眼就认出了他的小殿下。

他先是欣喜,后又慌张。

因为赵姮半点寒暄的意思也没有,目不斜视地跨过台阶,一脚踹开了门!

“殿下!”徐公公没敢硬拦,碎步跟在侧边,“殿下,使不得呀!”

他急声道:“陛下正与人商议要事,交代了不得打扰。长公主殿下便是思亲心切,也请先移步他处,稍作等候。”

见赵姮恍若未闻,他又和软了声气,想以情动人:“您说您这回来了,怎么也不支个人报声信,好让奴婢去迎接您呢?瞧这一身风尘仆仆的,路上怕是累坏了吧?不若喝口水,梳洗一番,换身衣裳再与陛下相见……”

“报什么信?”赵姮瞥了他一眼,“给你们做戏的机会?”

追赶之间,已听到里面传来的絮絮低语,再转过一道弯,越过一面屏风,便能与天子直面相对。

徐公公知道拦不住,只能却步在屏风之外,纠结地跺了跺脚。

听到外面的声音,天子的交谈也戛然而止。

一时之间,空气沉寂,赵姮的心沉沉地坠了下去。

里间有两个人,一坐一立。

坐在桌案后的天子,看到她时微微一笑,虽有些病弱的苍白,精神尚算不错。立在桌前的臣子,着一身红色的朝服,背对着赵姮,始终恭敬的背脊看着有些眼熟。

“我当是谁呢,”赵姮漫不经心地越过,并不打量那人,“原来是太常寺少卿。”

“舍舍伽回来了?”天子用她儿时的乳名唤道。

“见过长公主殿下。”站在旁边的太常寺少卿亦偏过身子,躬身向她见礼,似一支折下的红梅,垂得很低很低,“长公主殿下久未归京,想必与陛下有许多话说,微臣不便打扰,先行告退。”

天子颔首:“江大人且去吧,此时容后再议。”

江凌的脚步声轻得像尘埃,擦着徐公公的边离去了,留下一片低气压。徐公公低眉敛声,连气都不敢喘了,只等着主子们的召唤。

“陛下与江大人,果真君臣相得,惺惺相惜。”赵姮压着唇角,“病得只剩一口气了,也要打起精神,召人相商……怎么,怕自己的后事无人料理?”

她怀里仍揣着那封信。

展开信纸的时候她全身发凉,如堕冰窖,想也不想地就跨上马,从千里之外奔袭回京城。然而越靠近故地,她的心就越冷,称得上是松懈的城门查验和繁华喧嚣如常的皇城大街,都昭示着她被愚弄的事实。

及至此刻,天子安然出现在她面前,这份愚弄终于酿成无边的怒火:什么缠绵病榻,什么命不久矣,都是骗人的把戏。

“这是谁传的话?”天子微讶,“孤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这儿吗?”

扑通一声,徐公公跪行着走过来,匍匐在天子脚边,滑稽地痛哭:“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自作主张,写了封信给长公主殿下,央求殿下回宫看看您!”

“只是写信,为何舍舍伽以为孤生命垂危?”天子痛心疾首地摇头,“徐六,你这可是假传圣旨,要杀头的!”

徐公公连连磕头:“陛下饶命!奴婢只是见陛下思念成疾,夜不能寐,怕陛下熬坏了身子,才留下些许夸张之语!万万没有诅咒陛下之意啊!”

“依你所言,是舍舍伽自己误会了?”

“不不不,怎能说是误会?”徐公公殷殷地看向赵姮,“应是常仪殿下日夜忧思,时时将陛下的康健挂在心上,才会将任何一点小问题,看作是天大的事儿呀!”

赵姮冷眼看戏:“放屁!”

两人呼吸突然一窒,被这粗鄙之语搅乱心神,忘了该怎么唱和。

“你当我不识字?”赵姮抖开信,甩到桌上,“不是说病得下不来床了?这不是叫我回来收尸是什么?别想狡辩不是你写的,我认得徐公公的字,但信是密使送到我手上的,没有你的命令,谁能调遣得动?”

天子神色复杂,压根没听进去:“舍舍伽在外面,似学会了许多市井俚语。”

“别转移话题。”

“咳咳咳。”天子忽而掩嘴,猛烈地咳了两三声,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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