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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1 / 3)

“兵马呢?粮草呢?”天子笑骂,“你可知兵戈之事,最是劳民伤财,多少城池会生灵涂炭,又有多少人会流离失所?”

“那是陛下该考虑的事情。”

“你倒是会指挥,上下嘴皮子一碰,全甩给孤了。”

一想到西秦的觊觎,天子便觉得闹心。

哪怕他已断然回绝,且截了他们好几条商路,暗中添了不少的堵,也依然如鲠在喉。

若非赵姮与人和离,驸马之位空置,西秦也无法拿和亲来恶心人;再往前追溯,若不是江凌阳奉阴违,斩断了赵姮对京城的最后一丝牵绊,她也不至于像鸟儿一样,越飞越远,落到了蛮夷之地。

由此来看,一开始招驸马便招错了人。

“当初我看中的是周霁,你为何偏选了江寄梅?”

“哪有姑姑与侄儿结亲的?”

“梓潼的侄子,与你又无血缘关系。”

天子思量过许多遍,始终觉得周霁是最好的选择。

周霁是元昭皇后最喜欢的侄子,从小文武双全,性格沉稳踏实。他幼时经常被召入宫中,可以说是与长公主青梅竹马;长大后总与她玩到一块,偶尔其他人闹出什么乱子,还知道跟在后面收拾。

天子与元昭皇后谈过这个问题。

两个孩子看上去感情不错,周霁的前途自不必提,人品也值得信赖,看着便是个能护住妻儿的。

谁知赵姮神来一笔,在他们和周家商讨亲事的时候,把周霁和她的闺中密友朱鸾撮合到了一起!

朱鸾的那匹马,似乎还是她赠予两人的定情信物。就连“红豆”这个名字,原本也是那匹马的,但很遗憾地被朱鸾否了,那对有情人最后给马儿取名为“相思”。

十五岁的赵姮,对自己第一次当红娘十分得意,但对这个名字颇有怨念,在帝后面前翻来覆去的提:“相思不就是红豆吗?为什么不能就叫红豆呢?”

元昭皇后与天子对视一眼,把她拉过来:“你告诉皇嫂,怎么想到给他们拉红线的?”

“一个是我侄子,另一个是我外甥女,以后两人成了亲,一起孝顺我不好吗?”明明比那两人都小,赵姮却拿捏着一副长辈心态,又天真又好笑,“而且我那大侄子难得求我一遭,说他太闷总是跟朱鸾搭不上话,我做姑姑的自然得帮他呀!”

做家长的看自己孩子,自然是千好万好,怎么也理解不了,怎么会有人没看上她反而看上旁人的。

天子是个霸道的,他要是看好周霁做驸马,才不会管对方是否喜欢别人,反正有自己在头上压着,驸马也不敢不对长公主好。

还是元昭皇后劝他,强扭的瓜不甜:“我瞧着舍舍伽还没开窍呢。孩子的视角和我们不一样,她对阿霁没那个心思,硬要他们在一起反而坏了情分。再说了,便是不成亲,舍舍伽也是他的姑姑,真出什么事,他还能坐视不管的吗?”

天子到现在也不太能理解赵姮的奇怪想法,她怎么会真把皇后的侄儿当成是自己的亲侄儿,觉得嫁给周霁是乱了人伦的。

但他刚与赵姮的关系有所转圜,赵姮又很护着两个“小辈”,便没再打周霁的主意,而是换了一个人。

“如果当初是张嘉澍……”他想起大部分人眼中的如意郎君,“张家管束得严,不会像小门小户那样乱来。而且张相有两个孩子,旁支更是枝繁叶茂,即便你无所出,也不会走到夫妻缘尽的程度。”

赵姮更无语了,觉得他像个老头子念叨个没完:“我招亲张嘉澍都没来,你提他有什么意思?”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把他的名字挂在嘴边?”

“可那时候大家都喜欢提他,又不独我一个。张嘉澍就是个瞎子,于我无意的人有什么意思,他还没他家那个小孩好玩。”

天子在思索,她是真没兴趣还是拉不下面子:“你若现在还想要,我可以下旨令他休妻。”

“你疯了吧?”赵姮靠在椅背上,“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张家?当年你自己可是说过的,若以世家大族之子为驸马,有反客为主之忧。”

她十七岁选驸马,帝后都对她说:“只要舍舍伽喜欢便好。”

可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的婚姻是有政治考量在内的,尤其那会儿帝后一直面临着后嗣的压力,天子又不欲过继那些关系疏远的宗室子弟……

那时她与元昭皇后说,以后她有了孩子,就过给哥哥和嫂子。

皇嫂只当她是孩子气的玩笑话,皇兄听闻之后,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郑重其事地与她们谈了一场。

所以她的驸马,最好不要出身于强势家族,不然牵涉到皇嗣,很容易被鸠占鹊巢。

谁来当这个驸马,赵姮没有太多所谓。

世人皆言嫁娶,可这些与她有什么关系?是驸马成为了她的驸马,而不是她成为驸马的夫人。她首先是长公主,是今上的妹妹,然后才与驸马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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