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冬至悄无声息来临，陈夕的弟弟陈安生病从学校回来，经过这些时间的训练，陈安已经能简单描述一些事情，也会认人喊人。轻度的自闭症，跟常人的区别不大。
陈夕后半个学期进步很快，心理压力跟着那晚的纸飞机一起飞向更远的地方。心里有一块地方慢慢生根发芽，她想要活得像自己。
“陈夕，这周你回来吧，弟弟生病了，你回来看看他。”陈夕晚修拿着官明的手机，回了电话。张华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拉回她的思绪。
“妈，我下周有重要的考试，安安是哪里不舒服？”陈夕并不想回去，不想看见张华。
“有点感冒，那是你弟弟，考试比弟弟还要重要？”张华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刺得陈夕脑仁疼。
“那安安去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陈夕只想关心弟弟的情况。
“医生说吃点药就好了。你什么意思？陈夕，你那么久都没看见你弟？你不能回来看他？你弟天天在家里叫姐姐，你看看你一天到晚都不回家。”
“学习学傻了？”
“成绩又不是班里第一，神气个什么。”
张华的句句话如同细针一般，一根根刺进陈夕的心里。扎得她的心慢慢透了气，忍不住喘气。
“陈夕，我说的你听见没有？”半晌，张华没等到想要的答案，接着絮絮叨叨。
“妈，我知道了。”她尝试修补的地方，又被什么渗进去了。左右看了看，陈夕在反复确认，那是不是爱。
冬至后的那个周末，有一天半的假期，陈夕没办法磨蹭，一到下课就离开了教室，到校外坐车回家。最近陈铭在外出差，张华自己一个人在家带陈安。张华向来没有耐心，喊陈夕回来不过是为了帮忙分摊一点。
陈夕六点离校，一直到晚上八点半都没有回到家。张华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官明，官明都确认了陈夕是六点离校，也问了跟陈夕玩得比较好的同学，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晚上九点，一则陌生电话打给了陈铭。
连拨了好几次，陈铭都没接到。
电话那头的人又换了一个号码。张琪看到来电顺手接了起来。
“喂，你好，请问你哪位？”
“你好，这里是南河中心医院，请问你是陈夕的家属吗？”
“是，我是她小姨。”
“陈夕一小时前出了事故，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了，请家属赶紧过来。”
张琪愣在原地，对方见没人答应，以为刚刚是信号不好，又重复了一遍。
“一小时前，陈夕在北坡街道出了车祸，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请家属赶紧赶来南河中心医院一趟。”
“喂？喂？陈夕家属？”医院的护士见没人，又喊了几声。
“怎么回事啊，明明接通了，对面怎么没人应。”
“李护士，钟医生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留给张琪的就剩一阵阵忙音。她慌乱之中穿了不同的鞋出门，拦了一俩出租车到了南河中心医院。
医院病房外，陈夕的腿已经被打上了石膏，脸上不少擦伤，皱着眉躺在病床上。
“你好，请问你是陈夕家属吗？”里面的护士拿着药走了出来。
“嗯，我是她小姨。”张琪侧过身子，让护士过。
“她的情况怎么样了？”张琪小心翼翼问着。
“已经稳定了，就是腿有轻微骨折，脸上和身上有擦伤。”
“也算是福大命大了。”
护士看了一眼陈夕，想了表宽慰。
“对了，还麻烦你到柜台那边把费用结一下，然后再去那边跟警察交涉一下。”护士指了指收费处，又指了指坐在门口的那几个警察。
“谢谢。”张琪还不知道怎么跟张华和陈铭说，她先去交了费，又到警察那了解情况。
“张琪？你身份证出示一下。”交涉的警察检查了一遍证件。
“肇事司机当成就被抓到了，疲劳驾驶，等红绿灯的时候没留意行人。”警察接着陈述。
“司机疲劳驾驶，违反交通运输管理法规，因而发生重大事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所以说，他会被判三年？”张琪看着交代的警察。
“是。也会赔偿。”
“好。”
张琪签了字，也就结束了这个流程。
“喂，姐，你在哪里？”张琪拨通了张华的电话。
“在家带安安呢。我跟你说，陈夕那个臭丫头，现在都快十点了，还没回来。”
“姐，小夕出车祸了。”
“什么？”
“小夕出车祸了，现在在南河中心医院，小腿骨折，还有一些皮外伤。”张琪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陈铭知道了吗？”张华有些着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