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好似无聊，以手指沾了桌上的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林三水……”
“在。”林三水以为男人有吩咐，赶忙应道。
他抬眸，明璃般的眼眸好似被这茶香水雾晕染了般，像一方水墨。
“三水，从三水，字为淼，我往后唤你一声阿淼可好？”
活枝檀香的气息占满她的嗅觉，而眼里，却是化雾般的男人和余声。
“好。”
唤我阿喵阿狗都可以，林三水心说道。
“阿淼休息好便走吧。”
妙觉寺离茶馆不远，两人很快就到了，寺庙是建立在山上，一路上山的香客稀稀拉拉，偶有扫地僧人看见明离便合掌一拜。
林三水感觉几分新鲜，那寺庙内还有不绝于耳的诵经吟唱，伴随眼前庄严佛殿，洗涤着人心。
明离捏着三支点燃的香支插在殿外铜香炉上，回头便见林三水正远远瞧着那殿中的佛像。
“这里供奉的是禅宗六祖。”
林三水扭头，自家老板就和自己并肩站着，“禅宗？”她轻轻询问。
“妙觉寺以禅定为主要修行，提倡‘明心见性’。”
明心见性？林三水想起这个在哪里见过了。
在老板办公室挂的字画。
“明心见性，见性成佛。”他的话如此间寺庙承载世人诸多欲念的焚香，云烟过尽，沧桑如梦镜。
明离合掌朝殿中轻轻一拜，林三水有样学样跟着合掌拜拜。
他轻笑，又道：“不过现在大多禅师都是禅净双修。”
“老板也是吗？”林三水好奇问道。
明离低首，看着她眼里不含一丝厌烦的目光，应道：“禅定是一种修行方式，不过……”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正好有一僧人过来，朝他一拜。
明离同着合掌回礼，“见空法师。”
唤见空的僧人高高瘦瘦的，眉目祥和，他对着林三水笑了笑，“南无阿弥陀佛，施主若不介意，可随明离常来。”
林三水不明所以，但她还是遵循这里的规则合掌回应：“谢法师，老板在哪我在哪。”
见空法师微微笑着一拜，朝着殿内走去。
“见空法师是掌管香灯的知殿，大致是觉得你有悟性，想你多来。”明离解惑道，“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供香，一会就出来。”
林三水点头，看着自家老板进了佛殿，寻着墙跟不碍事的地方站着，拿出手机看信息。
【师妹，吴依依情况有些不对，你若下班便直接来医院找我们。】
连个微笑表情都没带，看来是真出事了。
林三水收起手机，神色不明。
“阿淼。”
林三水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喊自己。
“老板。”她赶紧站好走过去。
“回去罢。”
明离道，他回眸，那人便在自己身侧，未离。
明净如璃的眼眸不带一丝欲望地望着身侧人。
人并未低垂，在自己望来时，干净利落地展开笑容，不带谄媚，引得他心……甚是欢喜。
明离抿唇一笑，缓缓开口：“阿淼可知十二因缘？”
可他不等人作答，便继续说下去：
“过去所作之因，现在所受之果，现在所作之因，未来所受之果，因果相随，三世相续不断。”他望向寺庙外那老根盘踞的老树，眸光似净。
从‘无明’缘行至‘老死’。
“众生本清净，一念无明妄动，正如你现在遇见的每一件事，都是由无数因果汇聚而成。”
林三水稍加思索道：“老板的意思是就像我和你今天做的事，也是有因果在里面的吗？”
“阿淼觉得是，便是。”明离道，他一身素色西装站在寺庙青阶上，眸色如初，却又有丝波动。
两人沿着青阶，一步深，一步浅，逆着人流而下，远方传来的梵音如同——
“爷爷，爷爷，你孙子来电话啦！爷爷——”
林三水：“……”
迎着老板瞥过来的眼神和周围路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林三水抖着手掐灭铃音。
“老板，那个……”林三水有点不敢看老板目光，不管那眼里装着什么含义，都让她无地自容。
“阿淼不接吗？若是有急事，便先接，我无碍。”
明老板目光如常，还关心了一句。
林三水含泪点头，捂着手机重新爬台阶上去，寻着那老树底下接起电话。
“爷……呸，师兄？”
那边突然被呸一口的丁辛夏默三秒后语重心长：“……三水啊，你那铃声该换了。”看把这孩子给听得魔怔了。
林三水面无表情：“……放心，我后面一律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