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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1 / 2)

又是一年年初,春风携着残雪,吹绿了枯黄的草,卷进了云埋山深处。只是山中荫蔽,还有不少冰雪未化。

这是一处位于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间的宽阔峡谷,两峰之间地势平缓,又有群山遮挡,是一处隐蔽的好地方。

赵时安同卫云律率领的大军便驻扎在此处,其中主要大军扎于此处,其余各路人马隐于深山各处。

世子军账位于营地最中央,外头一层一层又围了许多方营帐,营外是喊声震天,汗流浃背的操练士兵。

一晃五年而过,赵时安年二十,及冠的年纪。他身穿黑色劲装,腰间佩剑,头发被玉冠高高束起,脸上是属于成年人的坚毅轮廓,眼神锋利,正侧头听一位下属禀报这几日出兵前的准备进程。

那小将军刚升职不久,还是第一次跟世子说话,却被他身上凌厉的气质激地说话都磕磕巴巴,好不容易讲完,在心里抹了把汗,正想着怕是免不了一番责罚,就听见世子叫他下去了。

世子殿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小将心里有些打鼓,走出营帐后被同僚安慰了两句,说这位世子殿下向来如此,叫他放宽心。若真有什么问题,世子殿下还不能放他出来。

账外手下的心情如何忐忑,对赵时安有如何看法,账内几人都一概不知。

账内燃着火盆,温暖如春。卫云律跟袁奉在榻上相对而坐,正下一盘棋。

赵时安走过去,对着这盘惨不忍睹的棋摇了下头,“卫叔你这盘棋,还不如我当年……”

说着,赵时安便歇了声,含笑的眼神也黯淡了下去。

故人就在心中,哪能随意忘却。

下棋的二位对视一眼收了棋盘。

袁奉捋了捋胡子,对卫云律笑道:“下回不跟你下了,你棋艺太烂。”

“你个老头!说谁棋艺烂?有本事跟我打一场,我连剑都不用拔!”

“你……你讲不讲理!”

卫云律故意将棋盘打乱,看着白胡子老头手忙脚乱地捡四处散落的棋子,转头对还在暗自神伤的赵时安道:“时安,过几日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赵时安收回在舆图上放空的视线,眼角掠过图上云埋山三个字,朝卫云律点了下头,“好了。”

这时,张忻从外头走进来,手里端着木制托盘,托盘里是刚煎好的药和一碟照例送来的蜜糖,“世子殿下,该服药了。”

前几日赵时安染了风寒,军医便为他开了这药。

赵时安利落地接过,用嘴唇试了下温度,发现不烫后一饮而尽,苦得他皱了皱眉。

他将药碗放回托盘,看也没看那碟糖,提起一旁早就备好的酒对一旁二人道:“走吧。”

赵时安走出几步,又问张忻:“你去吗?”

张忻连忙回道:“奴婢昨日已经去过了,就不打搅世子,将军和袁相了。”

赵时安朝他点了下头,便出了营帐。

张忻端着看他走远,看了眼那几块儿整整齐齐摆在盘子里的糖,无声叹了口气。这托盘里的糖,一年年换了又换,可从没见过世子吃过一颗。

卫云律路过他的时候,用帕子从盘子里包了一颗糖拿着走了。他边走还边将那糖抛起来又接住,摇着头叹息:“还得我来才行啊。”

留下原地一头雾水的张忻。

距离他们扎营不远的地方一处凸起的小山坡上,长满了到人小腿高的野草,两个小小的坟包就立在此处。

小小的坟茔连墓碑都没有,是两座简陋的衣冠冢,被野草隐去身形。

赵时安倒了两碗酒放在墓前,跪下仔仔细细用帕子擦了两座墓碑,又磕了两个头,才起来。

卫云律跟袁奉倒了两杯酒,齐齐洒在墓前。

卫云律迎风长叹一口气,“有段日子没来了。”

袁奉看他一眼,“明明是你有段日子没来了。”,时安往这里跑得勤。但后半句他没说出口。

卫云律看他一眼,难得有些沉默,半晌,才道:“卫望离世的消息我早在五年前便送去京城了。卫云风送信送得倒是勤快,只是只谈公事,对这事只字不提。我不叫他来这里,这小子怕是记恨我了。”

“他会理解的。”袁奉说,“信没送到你那儿,倒是我这里收到过几封,叫我看着他师傅少喝些酒。”

卫云律霎时红了眼眶,只是他咬牙将嗓子里的哽咽咽了下去,才颤抖着声音骂了一句“臭小子!”

二人又对着墓碑说了些闲话,赵时安一直听着他们说一些过去的事情,嘴角挂着很淡的笑意。

赵时安等他们两个说完话,才对着墓碑认真开口:“今年是时安及冠之年,我跟袁相和卫叔决议过几日便出兵,直入京城,为齐国报仇。请师傅和易之放心,待来日事成,我便为你们在京里立碑。”

“易之从你刚生下来开始,便日日带着你了。”卫云律说,“他定然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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