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找了处雅居，美郎君点了壶果子酿，又点了些寻常的下酒菜，月婧雪则呆坐在一边满脑子这两天发生的事。
“小娘子发什么懵？”美郎君不光脸俊，连手都美得像白玉似的，见月婧雪走神不说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月婧雪这才回神，看了眼清甜透亮的果子酒，端起抿了一口，才道：“是我最近烦心事多，才常常走神。”
“哦？我看小娘子年纪不大，怎么心思这么大，不如跟我说说？”美郎君的杀伤力就在于除了美，说话还温柔暖心，让人听着都安逸。
月婧雪对此摇了摇脑袋，叹息着开口：“我在想天下之大，何处能让女子容身。”
美郎君一手撑在梨木雕花矮几上，用下巴靠在手心，笑意不掩，声音温柔缱眷：“竟然就为了这事？我倒有一处推荐的，小娘子可要听听？”
“若真是好去处，自然洗耳恭听。”
月婧雪忍不住又尝了口果子酒，满嘴香甜，心情也好了许多。
“新帝为推行新政，大赦女子。女子可以办女学堂、当女教师。我有消息，倾仪公主封地金珠台正想普及女字，要是小娘子想去，我还可以为小娘子写封引荐信。对了，我是翰林学士院编修傅水苏，我一封引荐信可不便宜呢。”
傅水苏说完缓缓眨了眨眼，一副财迷的样子。
要不是他身上那官服没人敢作假穿出来招摇，月婧雪还以为自己遇到骗子了。只是他说的普及女字，让她真的心动了，开口问：“傅官人想要什么才愿意为我出这封引荐信？”
“我看小娘子这镯子成色不错，正好我拿回家给我阿妹。”傅水苏指了指月婧雪皓腕上温润白洁的和田玉镯子，嘴角含着笑。
月婧雪下意识摸了摸她的白玉镯子，心说原来这人是看上了这镯子才来邀她喝酒的，月婧雪松了口气，还以为是看上了什么大不了的呢。褪下镯子摆到了梨木雕花矮几上，张口道：“镯子给傅官人了，还请官人替我引荐一二。”
傅水苏得偿所愿，将那和田白玉镯小心翼翼收进了勾着银线的衣襟。复叫来酒楼的随侍，去取来了文房墨宝。傅水苏提笔，洋洋洒洒写了封引荐信，行末，压上了他的五品编修金印。
待到墨干，傅水苏将信递给了月婧雪。
月婧雪接过，只敢扫一眼，确认大致没问题，便佯装看不懂一样收了起来。
傅水苏心细如发，见月婧雪这兔子偷吃青草般的可爱模样，暗暗想笑，佯装不知道没有拆穿她。
月婧雪抬眼只见傅水苏歪着脑袋在看她，丰朗神俊的脸盈着笑意，她“哗”地站起了身，匆匆行了一礼说“谢傅官人出手相助，我先走了。”便逃也似地跑了。
傅水苏见月婧雪逃走，缓缓坐直了身，摸出怀里那只汉白和田玉镯子，淡淡的余温仿佛主人刚刚摘下。他敛了笑意，喃喃自语：“竟然不认得我了，忘性大的兔子。也好，逃出去闯番天地才是你。”
*
月余后
倾仪公主封地·金珠台
城门外
一道单薄的身影排在进城的队伍之中，长长的队伍望不见尾，其中有许多粗布麻衣牵着小女孩的婆子，吵吵嚷嚷的让初春的凉意都压不住燥热。
“娘子，这金珠台也太多人了。”
说话的是南玉，那日她听了月婧雪的吩咐遣散了别院的奴婢小厮，容妈妈有儿子赡养便随了儿子去江南老家颐养天年，其他的也稀稀落落走了。南玉打小跟着月婧雪，没有父母兄妹，手里有些积蓄也不知道怎么使，最重要的是她心心念念着月婧雪并不想离开。所以跟着去了城里头，还真给她找到了月婧雪。
月婧雪没有答话，只是安抚的拍了拍南玉肩头。
看着人潮心头有了些猜想，大抵是金珠台在普及女字的原因，这以往只是贵族女子才能学的事物，想必很多人好奇。
闷着难受了许久，终于是轮到她们了。守城兵先是问了从哪里来，再又问了来做何。
月婧雪牵着南玉，温声答道：“在下与妹妹从京都来，听说公主在普及女字，我与妹妹都学过些女字，想为殿下略献薄力。”
倾仪公主名享金珠城，备受城中百姓爱戴，守城卫听了这话和善许多，热情地介绍起城中有哪几处正在办女学堂。
“公主殿下未亲自筹建女学堂，娘子可以去城内御事堂问问。”
“谢过官人了，守城幸苦，喝点茶水解解暑。”不过初春，哪里来的暑，不过是月婧雪寻常客气。
南玉从怀中拿了一两银子，乖乖巧巧给了护城卫。
守城卫呵呵笑了一声，红着脸接过银子。
主仆二人乘了城门口十文一趟的素花红木轿子去了客栈安顿
客栈有两层楼，宾客不少，南玉费劲地跟人争辩先后，才得了一间上房。
南玉本想去睡十文钱一间的女子大通铺，被月婧雪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