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琳收起笛子，细声说道：“姑姑，我们回家。”
疯女人没有反应，只是任由小琳搀扶站了起来，朝身后的小土坡走去。
那些站在小土坡上的人纷纷散开，将路让出。
走到小土坡，疯女人忽地栽倒在地，连带着小琳也摔下土坡。
众人惊呼，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帮忙。
小琳也没有向他们求助，只是快速爬起，检查她的姑姑有没有受伤。接着，手指搭上了她的脉搏细细感受，几个呼吸之间，小琳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拍掉疯女人衣裙上的草屑尘土，用力地扶了几下，都没能将疯女人扶起。
聂晓微巡视一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可以这么冷漠。她看向薛成，还没说什么，薛成却像是懂她，道：“一起。”
聂晓微眼带笑意，直点头。
他们走到小琳面前，对她说道：“我们来帮你。”
小琳面带感激：“谢谢！”
袁思将附身佩戴的剑交给薛成：“薛大哥，你帮我保管剑，我来背她。”
薛成接过剑，和聂晓微一起帮忙将小琳的姑姑扶到袁思的背上。袁思的背与薛成相比，不算宽阔，但小琳的姑姑却是十分瘦弱，在袁思的背上显得小小的一个。
小琳在袁思前领路：“我家就在前面，不远，走个几十步就到了。”
如小琳所说，确实很快就到了她的家——一间竹屋。竹屋布置简单，一览无余，不像是有多口人家的家庭，按方才那抱着孩子的女人所说，应该有好几位。
小琳将她的姑姑安置好后，向四人鞠躬：“谢谢各位出手相助。”
“不用客气。”聂晓微望向疯女人所在的房间方向问道，“你姑姑，她没事吧？”
小琳道：“她应该是没力气，这才晕了过去，一会儿我会喂她糖水喝。”
薛成问道：“你懂医？”
小琳摇头：“不，是大夫和我说的。他教了我一点，这样不用每回来找他。”
袁思忍不住问道：“大夫没法治好你姑姑吗？”
“身体上的病可以治，心里的病……”小琳没有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不过还好，姑姑并不是经常这样，大多数时候……还算正常的。不用太担心。”
聂晓微听得出这其中的无奈，只是旁人也做不了什么，只得道：“那就好。”
她又问道：“对了，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刚才你吹的曲子，有没有名字啊？”
小琳有点意外，但还是答道：“啊，我吹的是《观山桃湖月》。”
聂晓微吃了一惊，果然是啊。观山、桃湖……她怎么忘了有这么一首曲子是来自于这里。
小琳看了看四人的表情：“各位是外面来的吗？我肯定是没有见过你们的。”
“我们是桃观村的。”
小琳惊呼：“啊，是梁姐姐住的村子。”
聂晓微问道：“梁姐姐？梁乐舒吗？”
“是啊。也是她将《观山桃湖月》教给了我。而且，我们偶尔也会遇到她的。”
“是她作了这首曲子？”聂晓微只知道曲名，并不了解曲子的创作背景。
“不是，是叶大侠，也就是梁姐姐的丈夫。”
聂晓微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她没想到作曲的人是一个侠客。她转念一想，这样一首畅快自在的曲子，也挺有侠客的感觉。
薛成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这首曲子能让你姑姑安静下来？”
小琳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六年前吧，我姑姑发了狂往外跑，谁也拦不住。她沿着河边跑，我在后面追。后来她停了下来，呆呆地站在那听一个姐姐吹笛。我意识到那首曲子可能有安抚姑姑的力量，于是求那个姐姐教我吹，起码也不用每次靠别人帮忙来找姑姑。那个姐姐说，她是在八年前在桃湖边上听来的。曲子是笛箫合奏，她也只会吹笛子的一些片段，并不完整。如果想要完整的曲谱，得到桃观村找梁姐姐。她一直想去求全谱，但是又怕会让她伤心。”
聂晓微理解，她也怕。
“后来你还是求到了？”
“嗯，我陪我姑姑年年清明都要去叶大侠坟前上香。有一次，偶然遇到梁姐姐，我大着胆子向她要全谱，她得知我是为了安抚姑姑，就将全谱抄录了一份送给我。我这才有机会学了下来。”
从小琳家离开后，众人心情有些沉重，聂晓微试着开口：“这里离观堡很近，我们去观堡看看瓷器吧？”
聂晓柒道：“河口村还没逛完，不如选逛一逛吧？这里离初净河源头瀑布很近，很多人家用山上流下来的水来酿酒，很好喝。”
聂晓微见聂晓柒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便放弃逛观堡的打算，朝她点了点头。
逛了许久，直到太阳下山。众人踩着血红一般的残阳余辉回到了桃观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