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将姿态放的很低，呈昱京看在眼里，观察一段时间基本认定聂远没因有后台背景横行霸道，偷懒耍横，反而处处忍让，像压根意识不到自己总将是这家医院的未来接班人。
聂远也确实没想过，就想着打好关系多学技术诸位都是前辈。呈昱京手把手地教，把他们这帮技术生疏的嫩瓜，锻炼得面对疑难杂症想到是解决而不是惊慌失措将烂摊子往外扔。
在急诊每个人很迅速的成长，渐渐，单拎一个就能独当一面。
呈昱京看着聂远，当年青涩拘谨的少年郎，个头已经拔高，成熟自信。
他走了神，迎着日头，走的是去急诊楼的方向。
突然，呈昱京没来由地说了句：“你刚来医院那年，多大还记得吗？”
聂远想了想：“二十。”
呈昱京短暂怔了怔，然后收眉敛目，这个熟悉的年纪，脑中猛然闪现另一个人。
二十岁，做什么都还来得及，能容许后悔的年纪。青春，鲜活，肆无忌惮。
可偏偏她恰恰相反，低沉，冷漠，傲慢。跟那个年纪的一切仿佛挂不上边，仅有的是那时尚且稚嫩的一张脸。
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里，多了一份独属她自个儿的一种味道。
怎么能有女孩是这样的呢？
长得不算特别美，性格的确不讨人喜欢，行事也平静如水。
任凭他把脸烧得烫手试图融化冰块，对方多数…不为所动。
能波澜不惊的看他偷爬十米高的树干逃课。
任他热情似火地带她约会，头脑一热，叫：“媳妇，今天你是我的啦。”
许蔚然没多余表情，掀掀眼皮：“你叫谁？”
“叫你呀！”
“别闹。”
“我认真的，我可不是随便的人。”他神情闪闪烁烁，眼神隐隐期待，“我想亲你。”
“……”
他缓缓凑近，鼻尖对鼻尖，轻阖眼，心跳如擂。
她蹙拢眉，却没躲闪。
“你别皱眉呀，我不亲你了，等我追到你，再亲个够。”
“……”
“我追你这么久，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身份？”
当时呈昱京紧张极了，现在想想，问出那话脸皮是有多厚，多烫，多粘人。他站在对面角度想想也觉得臊得慌。
当时许蔚然却纠结极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怎么惹到一个粘人精，一本正经想跟他说清楚，便道：“呈同学。”
“我不当你同学，谁爱当谁当，我要当你对象，当你男人，当你…诶，你别走啊，毕业行不行？行不行？”
他妈的还没毕业就一走了之。
转眼间，那年毕业距今已十多年了。
“二十岁。”呈昱京收回心思，嗤笑一声，“傻不拉几的年纪。”
聂远瞪大眼，仔细回想自个二十岁那年没做蠢到呈昱京的事吧，惊讶道，“昱京，二十岁多好啊，年轻，有朝气。”
呈昱京加快脚步往前走，没回话。
……
刚回急诊，呈昱京去更衣室换下一身球衣，投入上班的时候，觉得气氛有些奇怪。
昨晚没睡好通宵熬夜，感觉神志飘忽忽的随时从天灵盖扩散，控制打哈欠的冲动，去茶水间冲咖啡却迎面撞来田非的惊慌失措：“呈医生，车祸，呼吸困难循环不稳。”
呈昱京观察病人：“腹腔出血，急诊剖腹探查，准备手术。”
“好！”
进手术室前，无菌服口罩帽子整装完毕，一行人朝手术室赶，所有人服装一样，术前准备阶段，呈昱京环视整场人，很快发现谁不在。
“许医生呢？”
众人一怔，倒是小春反应快，手脚利落做完准备工作，“呈医生速度这么快！”
呈昱京压根不理，冷淡出口：“许蔚然呢？”
她一怔，没想今儿呈昱京吃错药还是怎地，专门找许蔚然，然后扬起声笑道：“许医生去隔壁手术室了。”
他犹豫一下，然后说道：“隔壁手术室空的。”
小春挠挠手术帽，“大概去厕所了吧。”
他思考会儿，没再坚持，“那行，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