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柒夏锦年>女生耽美>拯救反派帝师> 曾是乞儿
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曾是乞儿(2 / 2)

树,好似天上明月,一身皎然不入尘。

三尺讲台,木门大开。

夫子青袍,长身而立,修长,而骨节完美的指,握着半卷的书,眉目神态从容,一派大儒风范。

“古人治国安民,以眼观,却是臣子眼,然臣子分忠分奸,惠眼可识者,不过寥寥。吾让尔等遍行千里路,博览民子书,以亲眼观得,体察民情,与民一心,可保无忧。”

晨曦碎金自门倾斜而入,连带着细小的尘埃,也蒙上了金泽,伴着低沉的声线,倒也算满室生辉了。

容歌不理顾成邺的示好眼神,抬头看房梁,翻白眼儿。

那夫子,立在碎金跳跃间,单手将书背在身后,苍青色的袍带,被春风拂起,一时如仙,沉声总结道。

“知万千学问者,多被所学而困,难免迂腐守旧,此时当行,可是山河湖泊、市井百态。当一日深明知行合一,便可应万物之变。”

高台之下,一众人无不听得如痴如醉,将其视为先驱圣人。

容歌见无人注意她,脚下又着实酸得厉害,便悄悄往门外挪了半步,将身子抵在门框前,刚松懈了一口气。

本在讲课的顾长瀛,侧目而视:“陪读容歌,将吾之言重复一遍。”

容歌刚松懈下的身子,一瞬绷紧,去瞧斜对面的顾成邺。那厮对上求救的狐眸,当即热血冲头,一把将书扯下,站起身。

顾长瀛淡淡道:“坐下。”

顾成邺方才还如斗志昂扬的公鸡,被这轻飘飘的两字一瞬击败,蔫头耷脑地坐下。

容歌垂在袖下的手,霎时握成拳,她活了两辈子,一直不懂,顾长瀛为何恨她,还是不加掩饰地那种。

奈何也没胆子瞎编,只得垂下脑袋,闷声道:“不劳夫子,容歌这□□头下站着。”

顾长瀛留一寸余光,见她步履艰难地向门外而去,倒也觉她勉强有些慧根,至少还可看出他些许心意。

容歌那样的性子,哪怕多活了一辈子,也未见得想起改脾气,自也不会真就乖乖立在日头下。

只寻得一处他看不到的地界儿,轻倚在一株垂丝海棠树下,垂目发呆。

她没心思去想顾长瀛恨她的缘故,若非陪读身份是老天子废了不少气力请来的,她莽夫似的父王,又撂了狠话。

容歌巴不得现在就离他远远地,这样的人,她连恨都不愿恨,既斗不过他,这气不忍,难道带着并肩王府一起死他手里吗?

依依随风摇摆地垂丝藤蔓,尚未到花期,也有繁灼花苞。

天际笼罩而下的晨光,倾洒在天龙书院,蒙上了一层光晕。

有人遮光而至,身姿挺拔,青布无云纹的布靴,出现在她眼下。

容歌蓦地抬头,那人温润的眸,静静地看着她,不远不近的距离,足矣熨贴她的心。

仿佛前一辈子的委屈,连带着重生而来的委屈一起凝结,只需被他看上一眼,便轻易溃败。

容歌泪眼婆娑望着他:“小夫子。”

他曾死于顾成邺登基的第五年,中间隔着五年的生死轮回,她步步挣扎求生,为他复仇,终得重生,来至他前,唤出这一句小夫子,竟是将近六年。

他看着她眸底的泪,只是微蹙眉,伸手自袖间掏出一块软帕,递给她:“师傅拥有博爱之心,算来亦是你师公,怎可不心存尊重。”

容歌听着少年舒朗的声线,眨落满眸泪水,看着他掌心处,叠放平整地浅清软帕,竟也顾不得惆怅心底那点错过的情愫了。

师公?

也就是她爷爷那辈儿的,他顾长瀛也配?!

少年走近,温热的大掌,抚在她黑发上,柔声道:“你自来是这样的性子,虽是这样的身份,可月满则亏,若可放下芥蒂,诚心拿师傅当长辈,未必不可修身养性,做个中规中矩的好姑娘。”

容歌望入那双温润黑眸,只觉耳畔有些躁动,拿手扶在胸口,这颗心跳得好快。

卫东篱眸底生了些笑意,揉了揉少女柔软的黑发,有些感慨道:“这些年,为师一直在想,到底如何教你才好,你并不缺什么……”

容歌忙打断他:“小夫子,阿九缺的东西可多了,缺脑子,缺……”

说至最后,那话便如何再说不出口了。

她欢喜他,那欢喜是黑暗中的光,深渊里的绳索,抬头时,举目无亲,满身疲惫,满心仇恨时的唯一救赎。

她尊贵时从不缺真心给她践踏,沦落谷底时,什么样的真心也没了,只有他。

骄傲如她,亦会爱上一人,卑微如尘。

她缺一个他,这样的富贵,她可赠世间任何一人,唯愿与他,清风明月常伴相守,纵是粗茶淡饭,苦亦是甜。

少女一张素色的脸,眉眼生了艳光慑人,满眸心动地凝睇着他,压着狂躁跳动的心,撞着胆子问:“小夫子,可欢喜容歌?”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