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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1 / 2)

颜其之再也忍不住心中震惊,不管不顾地朝里面奔去,将书房的门一下子打开,明明昨日还怒气冲冲要朝他挥鞭子的父亲,怎么才这几个时辰不见,就变成了如今了无生机的样子?他不可置信地冲了过去,吼道:“陈叔,陈叔!快帮我把爹爹放下来啊!”

陈叔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这样的结局,可惜颜其之现如今已失去理智,劝不得,于是在李初言点头允许之下,管家快速移动到颜微之尸体之下,和颜其之一左一右,抱紧颜微之的腿将他举起来,等到脖子离开悬挂的三尺白绫后,再轻轻托住其背部,将他平放在地上。

颜其之哭的声嘶力竭,可是无论他怎么拍打,剩下的也只有一具冰凉的再也无法回应他的尸体。你为什么这么愚蠢,这么多天的提示你居然一点没有觉察到,今日父亲没有来院中寻你,你居然还在沾沾自喜,殊不知那时候父亲已经离开人世,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

李初言面色戚戚地走了进来,他不知道在这样悲伤的环境中那个该作何反应,于是只能将注意力集中搜寻证据之中,忽然他的目光瞥见桌子上,那里似乎放了一封信,看字迹应当是颜微之亲笔,他将信缓缓展开:

臣,河南布衣,少孤力学,十五文章成,永康四年进士及第,便干诸侯,历抵卿相,虽出生草莽,心雄万夫。先帝不以臣卑鄙,接之以高宴,纵之以清谈,受命于极难有用之际,敢效微躯。受命以来,夙夜忧叹,南方王氏/北方契丹虎视眈眈,欲毁我汉家百年基业。然宋以来,交私养望者多得显官,独立营职者或见排沮。故上年下懒惰取容而已,虽有能者在职,亦无以异于庸人。余闻封狼一地,尝覆三军,往往鬼哭,天阴则闻,然污名既成,人人唾弃。前朝百代,开地千里,遁逃匈奴,未有汉家窝囊至此,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汉家之地尽数灭于本朝矣。今不伐贼,王业将亡,惟坐而待亡,孰与伐之?臣鞠躬尽瘁,不敢懈怠,恐人微言轻,故行事偏颇,致使朱殷,万般已是无奈,唯有以死相谏,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

李初言看完不知作何反应,他这样将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也算是保全了镇北名声,他轻叹一口气,颜大人也算是为这个王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即便是临终遗言,也不为自己辩解半句,反而仍在劝说昌宗要居安思危,励精图治,只可惜这样的肱股之臣却选错了路,最终只能落的一个凄凉收场。

李初言的动静将颜其之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的眼神由悲伤转化成了愤怒,猛得站起来冲向李初言,恶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衣领:“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死我的父亲,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本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即便陷入汴梁的诡谲斗争之中,也不至于成为皇权路上的一把只会排除异己的刀,可是为什么你要做这样的事情?”

换做前几日,若是颜其之这般不分青红在白,揪着他的衣服冲他大喊,他一定毫不犹豫用最凶狠的招式将他丢出去,然而此时他突遭变故,无论如何李初言也无法对他做出什么事情。

一旁的陈叔许是早就知道了现在的结果,面上虽有悲伤,但脑子却异常清醒,他拦住自家少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颜其之,“这是老爷临终前给少爷的信,里面交代了一些事情,少爷看完后便可明白一切了,”眼看着颜其之接过信,他又看向李初言,“指挥使大人若不放心,也可以在这里盯着。”

李初言摇摇头:“不必了,若与案情无关,我也没必要耗费时间在此处。”

李初言这话说的公事公办,陈叔心底却是感激不已,于是邀请着李初言到一旁,留颜其之一人消耗此事。

李初言料定梁王之辈定不会好好善待那些寻常百姓的尸首,于是也不再停留:“京郊马场还有些后事要处理,我将柳风留在此处,若有什么需要交给陛下的,只管给他便是,至于颜其之,看他的样子应当也是不知道的,就暂且扣留在府内,别让他出去惹事便是。”

陈叔得了准信,激动得眼泪打转:“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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迩延野阔,远混天碧,怪石森然,周于四隅。李初言立于曲折萦回的溪涧之间,看着羽卫们将马场树林中的尸体一一搬运到推车上,一种无力感像冬日无处不在的寒意一样涌上心头。

生也何恩?杀之何咎?其存其没,家莫闻之。

怪不得,古人会发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感慨,颜微之此举无非就是想将昌宗从安逸之中惊醒,可是这种方式又能说是正确的吗?现如今的大宋一无财力,二无将领,京郊囤的兵马十之七八都没上过战场,若真如他所愿,宋辽之间战火再起,大宋又真能如愿夺回燕云十六州吗?说不定会在昌宗的怯弱下再次投降让地。

李初言正思考着,忽有羽卫前来汇报:“大人,都整理完了。”

李初言点点头:“既如此,便会羽卫所吧,另外派些人根据大理寺的名单,将这些人的亲人叫过去,把尸体领回去。”

“是!”

明明该是万家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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