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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落日(1 / 4)

已是黄昏时刻,西边的天空是一片浓密的火烧云。

少年郎君站在屋檐之上,注视着夕阳西下,落日余晖,一直到东边逐渐涌上来的墨色。

他转身,眸子随之也涌上墨色。

天色渐沉,临安夜市亮起繁华明灯,画舫的各领舞纷纷挥袖舞动,于夜色中平添几些妩媚姿态。

一辆装饰平凡的马车在市井之中横穿,车夫全然不顾百姓之多,高高挥鞭策着马车,最后马车在一艘尚未开动的画舫前停下,马车走下一位灰色素袍的中年人。

游行在湖中的画舫只接待达官显贵,小厮看了眼马车便立即在前面领着素袍中年人进入画舫。

小厮带领素袍中年人走到画舫二楼一户楼房处退下,素袍中年人顿了顿才推门而入。

里面的人早已等候多时。

“太仓丞终于等到你了,我同贺大人已经小酌几杯了。”

说话的是都水丞郎坤,他身边坐着一位紫袍青年郎君,姿态矜贵,朗秀俊逸,此刻正淡淡的抿着酒水。

李泰对着朗坤和贺狩作揖。

朗坤笑道:“太仓丞不必拘束,我个性爽朗,贺大人也非拘礼之人,请就坐罢。”

李泰点头,落座在朗坤一旁,朗坤捻起酒壶对李泰倒了一杯酒。

“太仓丞可尝尝,这是扬州酿的杏酒,轻易不会醉人,等夜间清风吹上一吹,更是浑身清爽。”

李泰:“李某不善酒。”

贺狩缓缓道:“不妨事,此酒难得一见,李大人应该珍惜。”

李泰:“如此,李某就不推辞了。”

李泰一饮而下,朗坤笑道:“爽快。”,说完又替李泰满上。

李泰这次并不急着饮酒,而是问道:“不知郎大人何故约我来这里。”

朗坤没有回答,他端起酒壶为贺狩面前的酒杯倒上酒水:“这雨终于是停了。”

李泰:“此次之雨连绵不绝几日之久,恐怕一些地界会有洪灾,趋时又是灾民流亡啊。”

朗坤:“不瞒太仓丞,今日圣上已经传召我谈及此事,建州翼州域一带已经起了洪灾,圣人令我兴修水利,完成各郡县水利工程一事。”

李泰思索道:“既如此,想必贺大人负责灾民安置事务,监督整道水利工程一事。”

朗坤:“太仓丞聪明,明日圣人便会传召太仓丞与贺大人共同商讨安置灾民的对策,太仓丞,来吃菜。”说着,朗坤为李泰夹了一道凉菜。

李泰并没有动筷:“李某愚钝,不知郎大人之意。”

朗坤缓缓一笑:“今日户部已经先拨了十万两白银用来修建水利设施,明日谈及粮食拨款时,希望太仓丞可以将拨款报到……”

朗坤抬手,举起自己的手。

李泰一顿,他皱眉道:“事关赈灾一事,兹事体大,如若被发现,便是昏墨贼杀,皋陶之刑。”

朗坤抬手制止李泰接下来的言语:“李大人不必担心,我自会上下打点,此事不会被发现。”

李泰不语,低头饮下手中的酒,朗坤也不言,由李泰思考。

窗外似是画舫的领舞舞姿动人,街上的人们纷纷驻足相望喝彩,有的甚至将手中的花束朝画舫投去,花瓣脱落花束缓缓滑落掉在水中。

李泰看向贺狩,贺狩正是去年的文曲星状元郎,在台谏处任职,圣人亲自提拔到谏议大夫一职,贺狩又是正值青年气壮,是朝廷中的红人。

此时他正举着酒杯看着画舫四周的小舟。一些少年郎乘舟在湖面上,相互对饮吟诗。

少年词赋皆可听,秀美白面风清冷。

身上未曾染名利,口中犹未知膻腥。

朗坤见状道:“少年郎年轻肆意,可惜我等早已身在官场,不知何谓纵意。”

贺狩闻言低声一笑,缓缓摇头,似是不赞同似是轻叹气。

朗坤见李泰依旧在发愣,他若有所思问:“不知太仓丞府中可有幕僚?”

李泰皱眉,随即反应过来,他红着脸道:“不不不,李某府中有一妻两子,不曾养幕僚。”

朗坤:“如此看来太仓丞比在座的我和贺太尉都要圆满,真令人艳羡。”

李泰低头一笑,眼中染上温柔:“内妻同李某是青梅竹马,李某谋上官职才敢向岳父家下聘,如今成亲五年,得来一子一女,都水丞说的没错,李某人生已经圆满。”

朗坤笑了一笑,不再言语,一时之间气氛沉默了下来。

李泰站起道:“天色已晚,李某告退,今晚多谢都水丞和贺大人款待,扬州杏酒难见,可惜李某不懂酒也不善酒。”

贺狩也站起,随意整理了一下紫袍:“沾酒易醉,醉即糊涂,李大人不善酒也好。”

李泰离去后,朗坤看向贺狩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贺大人要来砸我台呢。”

贺狩:“不好意思,我虽是台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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