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程烬知。
程烬知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
“这样。”那少女背着手，手腕上几只银镯滑落，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响声，“我叫余晚晚，住在隔壁，上午我从灵域出来，才发现这里来新人了，过来看看。”
“等等，住隔壁？余？”宣云天面色瞬间凝重起来，“你不会是晋安余家的……”
程烬知刚来，还不太明白那些世家门道，但看宣云天这反应，似乎情况不太好。
被识破的少女忽然没了声音，她唇角始终勾着，甜美的笑容里却掺了几分冰冷。
“欸。”程烬知指尖摩挲着手腕上的木镯，悄无声息挪到宣云天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余家？”
宣云天沉默了几秒，低声抬手凑近程烬知耳朵，“我听说余家道法比较特殊，他家擅长驯灵之术，其实就是类似于养小鬼，正邪立场模糊。”
“那岂不是危险得狠哪。”程烬知侧耳感叹，像听什么八卦一般津津有味。
他们两个人属于掩耳盗铃，凑在一块声音虽然小，但余晚晚不至于是聋子，能听个一清二楚。
“是啊。”但那少女突然回道，竟是没有否认，脸上的笑容甚至更胜了一分，阴影打在她雪白的脸庞上，让她仿佛黑暗橱窗里精心制作却诡异可怖的洋娃娃。
“我来正是为了这事。”她笑着回了头，与程烬知对视，“几天前我进了灵域，没想到我供养小鬼的血香断了，导致我养在门口的一只看家小鬼因为饿肚子居然逃了。”
程烬知意识到了当时进灵域前突然路过的让他雷达狂响的灵体，原来竟是余晚晚养的小鬼吗。
“但是今天回来我发现它被另一道灵力绑回去了，就是那灵力太强，它差点直接灰飞烟灭。”余晚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惆怅，“我是顺着那股灵力找过来的。”
“这样。”程烬知心下一动，察觉到可能是陆颂渊所为，表情却故作茫然，“不过，我好像不知道有这事。”
“不，抱歉，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余晚晚突然话锋一转。
她心里门儿清，那股力量强大到绝对不是一般人所为，那绝对是她惹不起的。
而且这明显是跟着程烬知来的，既然与他有着必然联系，倒不如先与程烬知搞好了关系，否则她与这人住得那么近，往后怕是没安生日子了。
余晚晚心想着继续道，“相反我是来道歉赔罪的，我想它应该也冲撞到了你，要不让它来跟你打声招呼……”
“别。”程烬知立马制止，“不好意思，实不相瞒，我对鬼有点过敏。”
余晚晚也没想到一个修道之人居然会对鬼过敏，有些狐疑地瞧了他两眼，没瞧出什么，便又看了看身边也一脸迷茫的宣云天，知晓不清楚事情的不止她一个，这才放下了心。
“我养的小鬼身上都配有三个铃铛，所以路过时会有铃铛声。”她勾着唇道，“如果未来你需要，可以任你所用。”余晚晚大方地抬手示意。
用小鬼？程烬知一时有种普通人接触到知识盲区和另一世界事物的诡异陌生感，觑着宣云天的脸色没做动作。
但余晚晚似乎习惯了，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只说了句，“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便向房中的二人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你刚来就惹了个硬茬，还就住隔壁。”余晚晚后脚刚踏出房门，宣云天就愁道，“好兄弟你得自求多福了。”
“这么夸张？”程烬知一向能坐着就不站着，这会慢悠悠又坐回沙发。
“这小姑娘看着十六七岁，心思比一些大人都重，而且余家驯灵之术稍微有点偏差，就会走上邪路害人，你注意些吧。”宣云天像是担心出门在外的闺女被黄毛拐跑的老妈妈，苦口婆心地站在一边劝程烬知，并发出一句深入灵魂的感叹，“你刚来异阁，单纯，不要被骗了。”
谁？
单纯？
我？
程烬知瞠目结舌，如逢知音般叹气应和，“是是，我还是太单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