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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劾(1 / 2)

须眉皆白的御史大夫立于阶下,摆出一副铁骨铮铮的架势:“臣何扁,弹劾常仪长公主殿下张扬跋扈,未经府衙定罪,擅用私刑拉人游街过市,故意羞辱践踏他人。”

天子面色不善,目光沉沉地看着何御史。

这老不休,头发都白了,眼睛都花了,脸上的褶子多得都能夹死蝇虫了,偏不肯告老还乡、颐养天年,非要杵在朝堂之上。

而且天子的反应越激烈,何御史越会抓着什么不放,反复在一件事上作文章。

尤其何御史已是过了古稀之年的老人,不缺食,不少穿,身体康健,精神矍铄,感官却钝了,感受不到多少世俗的享乐,唯独一个清流名声,是怎么也不嫌少的。

他便走上了和天子对着干的道路,天天盯着些鸡毛蒜皮,换着法子触怒天子。

要是天子为此计较,就是刚愎自用,不听劝谏;再争出个头破血流,三长两短,那就更不得了了,能叫他得个响当当的死谏美名!

在这张椅子上坐得越久,天子越觉得掣肘,总要做出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姿态,借他人之口引向自己的想要的局面。

“诸卿以为呢?”

众人你来我往地议论了许多,没有一句落在天子心上。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拿来说道都觉词穷,最后由站在最前排的吏部尚书张大人,也是百官之首的左相作结:“常仪殿下身为皇室女子,举止无状,确实有点不成体统。”

张大人面色整肃,向来看不惯出格之举,这次现在何御史这边,半点没出天子预料。

只是他既开口,便得有一个身份相当之人压住他。

天子目光微移,落到另一侧的户部尚书曹彰身上。这人狐狸一只,寻常不太喜欢在要紧事上出头,但在这类无可无不可的琐事上,又十分会看天子脸色,时而会帮腔几句,以博好感。

果然,曹彰笑吟吟道:“诸位大人为何如此严肃?长公主殿下性情刚直,嫉恶如仇,是我大周的幸事,何须苛责?”

天子颔首,神色稍缓。

谁知曹彰虽聪明,有时又聪明过了头,竟想从中转圜一二。

“只是……”曹彰话音一转,却道,“市井多有刁民,最擅夸大其词,以博贵人好感。宁家的那几个仆从,轻易便将主家倒了个干净,倒叫人疑心,他们口中的言辞是否可靠。”

他是想为宁家减轻罪名,缓和长公主与三皇子近戚之间的关系。

但落入天子耳中,更像是暗指赵姮没有识人之明,听信小人的一面之词:“你的意思,是说长公主错怪了宁二郎?”

曹彰心下一个咯噔,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画蛇添足了,连忙描补:“臣不敢!臣是说,涉事双方的身份敏感,难免有小人从中作梗,破坏长公主与三殿下的姑侄之情。但长公主殿下既然最后将人送到了官府,便是想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也是怕冤枉了好人!”

张大人不喜他谄媚君上的嘴脸,冷哼一声:“怕冤枉人,还先领着人招摇了一圈?”

“够了!”眼见越描越黑,天子拍案制止,“常仪之所以要那几人将宁二的罪行昭告天下,就是知你们这些人总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宁愿在她身上找瑕疵,也不肯将目光落在真正有罪之人头上!”

御阶之下,鸦雀无声。

天子却越发替赵姮委屈起来,她好像做什么都会被指摘,难怪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一叶障目,鼠目寸光。”这样的评价,简直是在踩百官的脸,“孤头一回知道,满朝文武竟都是如此偏颇狭隘之人。这事的主角分明有两个人,你们却只揪着常仪不放,呵斥她荒唐胡闹。可另一人才是罪行累累的那个,不是吗?你们是都瞎了聋了吗?”

天子转向始作俑者的何御史,觉得这人真是一颗嚼不烂又皱巴巴的老豌豆,看着讨厌得紧:“何大人总说身为御史,要监察百官,要直言不讳,可您不仅没挑出这颗老鼠屎,别人都挑出来放在你面前了,你都不提它一句,反倒嫌弃人家挑拣的姿态不好看,是也不是?您若只有这点本事,还是趁早回家抱孙子,把屁股底下的位置留给真正耳聪目明之人吧。”

他又逡巡了一圈,目光不悦地略过张大人,落到曹大人身上。

左相只是一如往常的古板,嫌恶所有不规矩的人;倒是身为右相的曹彰想要粉饰太平,反而踩了赵姮一脚,意指她这事做错了。

他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不就是觉得宁家与三皇子关系匪浅,他们犯了事,会牵扯到皇子的脸面?所以需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真有些什么也只能暗中处置,不好闹到大庭广众?

天子越思忖,越觉得赵姮并非胡闹,而是自有章法。

就因为他们总是这样做,才要闹得街头巷尾皆知,免得审案断罪的怕得罪人,故意偏袒所谓的“皇亲国戚”。

再者说,他们打着皇亲的旗号,最易受蒙蔽的也是那些百姓。这次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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